常人鑽研於一道,便會窮儘畢生精力未必會有極大成就,但南華不僅調教出郭嘉這等精於人心算計之絕頂謀士,也培養出了劉曄這樣精通發明機關之術,又不短於計略武功全才,已足見其人之厲害程度!
仙人之說,自然純屬虛枉,這隻是百姓們的尊稱罷了,但其手斷如此高明,卻使得已將其看得位置不底的劉曄依舊低估其能量。
先有黃巾之亂使得東漢朝廷統治基礎被破壞殆儘,再有借助貂蟬之事讓亂政的軍閥董卓橫死,換上王允卻又屬不知變通之人,使得漢室威儀經過董卓以及其餘部西涼集團之人數次擾亂而喪儘。
如今諸侯相爭,紛擾不休。卻然不能說全是南華一人之功,而黃巾之亂就算沒能張角,在社會矛盾激化的時候,依舊是不可避免會發生的!但南華使得這個過程加快,更是使規模牽聯極大,這也是不容置疑的!
按其年歲來說,應當已是不小,他,究竟想乾什麼?又想得到什麼?
這個問題,在知道其身份後,便再占據了比先時更高的位置盤旋於劉曄腦海中揮之不去……
“兄長好像對於師父有何印像,難道卻曾得到過近時消息?”
劉曄的沉默不語,表情微變自然被貂蟬看在了眼裡,她倒不認為劉曄這是在故作姿態,慢待於她,卻是體貼地問道。
“確實有些所得,隻是難以儘述,秀兒遠行辛苦,雖然你我兄妹應當多說些國鬆話題,但卻不必非得在今日了。若方便就在我這裡休息安歇,明後日間擇機再談如何?”
貂蟬麵上也透出一股難掩的疲備,從濮陽到徐州這一千餘裡,她雖坐於車馬之內,卻也少不得顛簸之苦,更是難以好生休息,說過這些話語,情緒穩定後更是難掩其倦意。劉曄也將想借此機會將再得到的驚天內幕消息好生作下整理,以備萬全。
“此來已得夫君準許,可暫寄於兄長家中,雖然事務繁忙,但兄長切不可太過勞累,以致身體日積月累下被拖垮……”
貂蟬也確實累了,便作過一禮後,如此輕聲答道。
“嗯……吾自省得,便由下人領秀兒前去房中了,來人!”
先前與貂蟬的會麵,那等尷尬情形,下人和親衛們自然是知趣地離開內室而至外間,現今便在劉曄傳喚下入內,再分出幾人送貂蟬到東院中廂房之內休息。
現時天色已有些不早,一日紛擾,劉曄也頗有些累了,但這時並非是他能安心休息時候。
躺在榻上的他,腦海中依舊想著許多大事,呂布、貂蟬、張遼、高順、趙雲、太史慈、典韋、管亥等人麵孔以及他們中武將們所代表的各自才能與性情,往後應當如何細作安排,達到人儘其用目的。還有南華這位太過讓人難以理解的“隱士”,都不能問計於諸多謀士,需得劉曄親自作出決斷。
……
接下來三日,在各處心腹們已知曉呂布投身底細的默契配合下,第一次的拔付糧草等事進行的極為順利。
而劉曄與貂蟬的結拜之禮也在第二日,隻在極少心腹之人,以及呂布自己知曉情況下進行。
這個結拜,無論對於劉曄和呂布,即使劉曄先前並沒有懷著彆樣目的,但實際作用卻是極為重要和明顯的。雖然呂布年紀比劉曄大,但娶了貂蟬卻也得私下裡稱呼劉曄一聲“大兄”。
即使比不得前時兩次認主為父,這也算是極為親近的關係了,畢竟認為義父,卻無這等聯姻來得實利更大,受約束更小,讓人可以輕鬆接受些。
而讓呂布“暫時”駐軍於沛國這等治下有二十一縣的極廣之地,並借張遼高順二位“友將”練兵的公文也順利發了出去。
這等公開之事,當然也會很快被其餘諸侯所知曉。至於他們是如何想法,會不會依著劉曄以及他的心腹謀士們所想的那般“示敵以弱”,顯現矛盾,這也得見仁見智了……
……
“呂布屯駐於沛國!”
曹操與袁紹先後接到了這個信報,至於他們的看法,也確實如出一輒,原因很簡單——
沛國名義上本就不屬於徐州治下,而為豫州所屬,隻是因為豫州黃巾餘亂不斷,竟有連續數位上任州牧半途而被殺死之事,這裡與魯國一樣同屬於遠離豫州統治中心之地,自然也就被朝廷委任陶謙暫時代管。
那麼呂布駐於沛國,如若講起道理來,劉曄也可以推得一乾二淨,與徐州無法牽連上關係。但若拉攏於呂布,使得他在如此西邊重地護住徐州周全,卻也屬極妙之著。
“進可攻,退可守”,即見劉曄的客氣,也見他透露出的防備之意,聯想到呂布弑父以及背離二袁的往事,劉曄如此作,自然會讓他們這般儘往“好處”想了。
無論哪一種新政,在成效上未得數年甚至更久的證明,對於守舊觀念極強的士族們來說,都是不容易接受的。
劉曄能夠施行成功,也是多靠了曹操大軍攻略的配合,諸多因素相加下,方能使得土地名義上屬於士族私產,實際上卻在州府掌握之中!
掌握了土地,便直接控製了被束縛於土地上的百姓,無論是征兵還是其餘用處,都是得心應手。這一點,就算是曹操,也未必能很快回味過其中道理,更不用說士族支持更多,同樣守舊觀念也更為嚴重的袁紹集團了!
幽徐兩州的新兵,正是在這等他人不在意,劉曄又嚴格保密情況下形成……
實際上呂布與曹操相爭,最後處於一麵倒的形勢,使得袁紹本來打算地趁著兩方相爭,最終兩敗俱傷情況下,他可以漁翁得利算計成空。
而此時同時又有獻帝還都之大事傳來,袁紹現時與曹操並未有直接矛盾,而他所占據的並州與青州同樣也需得時間來安撫,幾年間連續與公孫瓚,黑山,白波以及並州部分自立豪強相爭,他也是頗有些吃不消。自然不會選擇在這個沒有明顯借口,兗州亂勢一片,曹操實力雖然心底看不起,但卻也不能忽視情況下與其相爭了。
公孫瓚困於易京以及小半涿郡之地已有兩年,糧食漸見緊缺,這等情況下他手下兵卒也多有出外劫掠,但劉曄在幽州本就是加強戒備封鎖消息,更有張飛坐鎮,一直在防備於他。自然公孫瓚所禍害的就多是袁紹了,於是袁紹現時的重心,也是如何乾脆將這塊公孫瓚經營日久,防備森嚴又多趁他兵員不備時效黃巾之法劫掠冀州郡縣的硬骨頭啃下。
……
“文遠,汝以為本牧所征,操練一年之新兵,於戰力何如?”
十月二十七日這一天,當劉曄接到趙明和田疇所書“朝廷有任命,需得時日辦完,再作回撤”信件後,心思全放於張遼身上的他,倒也並未多想這兩人會否以妄語來回複於他,在前時多派出心腹武將們對張遼先攀好交情示好後,劉曄也親自上陣,拉著已到此處負責操練軍士十餘日的張遼親切地問道。
“身體多為精壯有力之士,訓練嚴格有速,極為遵守紀律,知曉進退有底,可謂基礎牢固!然則無殺意,更無殺氣,未經戰陣總是少了軍魂支撐,若能逢得一場血戰得勝,必然脫變為精銳之師!”
張遼身長八尺有餘,容貌英武之極,無論是誰見到他的第一眼,都會認為其必然是一位絕非凡俗之人。
而他這士餘日間負責訓練之一萬士卒,也對這位不見多強調嚴肅紀律,卻多有對士卒噱寒問暖,酷似劉曄親訓作為的將領敬服之極,最先那一絲輕視之意,也早被拋於九天之外了。
實際上張遼不多強調紀律,並不代表著他隻知以情義感人,卻是因為他眼見在紀律方麵便如他對劉曄所語那般,徐州士卒們已作得極好,故而因地製宜而已。
“鐵血為軍魂,沙場戰餘生!這些普通士兵們,何嘗又希望自己有多強大,以性命作為資本與敵交鋒爭戰,會使敵人膽寒莫敵?究其根本,卻屬於亂世所致,不以其之本心為倚憑罷了!”
雖然心中知道慈不掌兵,以及現時的天下需得一場血與火的洗禮,方才能夠重歸一統道理,但身為現代人的劉曄依舊不會忘記骨子裡那等厭惡戰爭情緒。所謂仁義之名並不需要刻意做作,他本心便是如此,以這等心思所說話語,自然帶給人一種極為特殊的令人感到真誠,值得信賴之感。
真正用來打動人的,不是多麼華麗的詞藻,而正是這等以本心來說話的態度!
“先賢早有所言‘兵者,國之凶器也’,戰事相爭,有違天和,但由古至今,甚至往後都是不能避免之事,吾等生逢亂世,是為不幸。而有若明公這等仁和之上官,卻也是徐州百姓將士之福。不論如何建功立業言辭,真正有心向百姓,打算早早結速這等亂事,這才是為正途。末將以為,隻要明公本心不移,終會有這一日到來!”
對於比他僅大一歲的劉曄,張遼心中也是極為佩服的,他也能聽出劉曄話語中隱含之憂慮,不願為之,卻又不得不為之,這本就是人生中極為不幸之事,同趙雲等將通過武將們的各種手斷,無論武藝還是統禦才能,都是互樣敬佩,而對於劉曄的知人善用,待下屬武將有如弟兄,有過丁原以及呂布作對比的張遼,當然心中不無向往。
他並未認呂布為主,也許便是前時呂布也隻將他當作一位可以在緊要時任用之將,以及他腦海中所根深蒂固之隻投身於真正明主心思了。
“那文遠以為,憑著現實幽徐之實力,吾又需得多少時日,方能成功結束這等亂世,還天下百姓太平?”
劉曄目光灼灼地看著張遼,經過手下心腹們的輪番出動,他已是知曉到張遼不少的性情,對於能否將其收於手下,劉曄倒也懷著極大的期望,隻期盼最終結果不會令他失望了。
“……若依現時局勢,便算得一切順利,十年已是最短時機,何知百姓們再經過十年動亂,又還會剩得幾許!”
征戰之事,並非是實力強就一定能夠得勝,也並非隻是身為主上明智,就一定能夠萬事順利。人力有窮情況下,決定戰局的往往非是一人之功,而是諸多因素的影響。
連續征戰,在這個年代也絕對是取死之道,每戰過後,必須經過一段時間休養補給,如此方能繼續成事。
而十年看似極久,若時機不允許,指不定天下大勢都不會發生變化!故而張遼的估測算得上是既客觀,同樣也是極為樂觀的想法了。
“其實,曄有把握在十年之內奠定將來必定能掃平天下之穩固基礎……”
劉曄輕輕說出的這句話,頓時讓張遼眼前一亮,倒也不管什麼失禮與否問題,直視著劉曄雙目,便欲從這人們“心靈的窗戶”中細看他是有誇大成份。
便他看到卻是強大的自信,以及一成不變的真誠!
“願聞其詳!”
張遼恭敬的施過一禮,肅容擺出洗耳恭聽姿勢。他本是並州雁門人,受塞外異族,以及黃巾動亂極深,家中親屬也多有在連番劫難中被害。
也正因為如此,他的心中才會早早有了明確的主見,在還未年滿二十之際,呂布強勢殺死丁原,投靠董卓不可一世,風光無限情況下,依然選擇了默默學習,不斷充實自己才能,而不去迎奉主上,認呂布為主。在這點上,張遼是與許多人不同的。
既使他的婚事也是在呂布的主持下進行,他的擇明主而仕的想法,卻也從未改變過!
“或許有人認為曄所言為妄語,但吾卻敢料定近年內將會發生之變局,早作謀劃下,必然會從中得到些憑藉。這是成事之一,是極為重要的,但也是可遇不可求的。通過充足的情報分析,曄可以料準此事,而第二點卻屬更為重要的!再好的策略,若不得施行之人才,則都是一片空談。人才之重要性,曄知之甚詳,而亂世之中最重要的更是將帥之武將,佐世之文臣!”
“吾謀士有荀文若,田元皓,以及戲誌才,陳長文,張子布等人,已算得齊全,常能為吾分憂。但於將帥之才,卻是寥寥。現今勉強算得合格的,隻有幽州的張翼德,以及現今漸見成熟,敢作敢為的趙子龍。至於太史子義,卻屬有將帥之潛質,但需時日方能成熟,而其餘典韋,臧霸,管亥則由於性格以及見識所限,注定會成就有限,難當將來必須征戰四處,獨當一麵之能!若能再得一二將帥之才,則曄可算十拿九穩之把握!”
“比如說,便如文遠……”
親自當家作主的劉曄,當然會明白一位史書上留下名姓的三國英雄,未必便是真正能夠在征戰天下過程中放心任用,而不多作擔心的將領這個道理。對於真正人才的渴望,從來便沒有停止過。
此次對於呂布的投誠,相較而言,他真正的心思,卻正是放在張遼這位若得重用,成就必定會強於呂布這帥才身上。以這等看法,相較於呂布,劉曄當然更希望張遼能夠歸心,哪怕是得不到呂布效忠,他也不會有太多遺憾。
匹夫之勇,而又限於局部作戰,與一位精明之極,能夠統禦全局的帥才,孰輕孰重,真正到了劉曄的位置,不需要考慮便能作出最後的決斷!
似乎,劉曄親自出馬,以誠意以及他的誌向來招攬人才,從未有過失手。
這次算是挖呂布牆解之事,為了自己理想,他也並不覺得有多過份和不好意思。在真正的利益麵前,所聞顧全麵子的,那便是真正的庸人而已!
“末將先時通過親自與曹兗州爭戰數十次,深服其能,又隻從傳聞以為明公是為隻知仁義,心思偏於守成,未有大誌之人。兩相比較,認為曹兗州可能是為最終能平定天下之人,可親曆親聞,方才知曉明公之才德,過於天下心思各異之諸侯多矣!”
“亡父多教末將知曉節義禮仁,故此吾並未認溫侯為主,便是想待一日可仕明主,以自己全力,為平定亂世獻綿薄之力。十餘日來,明公所委之子龍,子義眾將,所為何事,末將也並非不知。能遇明主,便是遼之幸運,為何需作彆樣姿態故示清高?末將張遼原奉明公為主上,從此再無貳心!拜見主公!”
在郯縣城效專門劃出用以練兵,並嚴格保密,不許閒雜人等靠近的中軍大帳之中,張遼大禮下拜劉曄,說出了這句讓劉曄真正放下心事,大喜不已的話語來。
“文遠快快請起!至於奉先之處,稍後吾自與他有所交涉,不需急於一時!能得文遠,吾在十年內控製大勢把握已有七成!然則雖文遠之才眾人皆知,曄亦心中有數,但卻依著規矩行事,先委卿為奮威校尉,待合適時機,自然會作提升!而為大事保密,你我關係卻同樣需得暫時保密,除卻心腹之人不能為他人所知,卻是有些虧待於文遠了。”
劉曄高興地扶起張遼,這等話語間更是將他心中喜意以及快速清楚頭腦,作出合適安排表現了出來。
“能真正為主公解憂,已是末將現時心願,至於明麵如何,主公卻不需如此計較,末將心中知曉主公不僅不以吾為降將下屬而介意,放心求用更是多為末將考慮之厚意即可!”
對於劉曄是否是明主的問題,張遼早有幾日前便通過分析已得出結論,而劉曄又同樣是禮賢下士,折節求賢,解了他冒昧相投,難免使人懷疑其忠誠尷尬處境,其後更有妥善安排,自然是心悅誠服,同樣感激不已。
在這個多有大變的興平二年最後時刻,劉曄終於真正從呂布的來投中,得到了最為有用之人——張遼,使得他的實力更強了幾分。
在即將進入的建安元年前夕,可謂再讓他為自己添了一份安心劑。接下來的,除了天子劉協之事,還有許多大事會等待著劉曄去麵對……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支持作者,閱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