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芳古好容易拉住代忠,將他雙手反剪、捆在懷裡。代忠的怒火也發的差不多,因此也沒太掙紮。尤菡好不容易死裡逃生,正要坐下喘氣呢,誰知突然衝出一個家丁,拿著一個定窯的剔花白瓶砸在了代忠腦門上,瓷片飛散了一地。
知梅當場失聲叫出“代忠!”
旋即,知梅意識到自己直呼他的名字,有些慌亂地拿帕子遮住口。
代忠發間流下一道鮮紅的血,他齜牙,怒氣又重新回來——不知哪裡來的力氣,一旋身,竟把明芳古甩出老遠、摔在一片狼藉之中,他抬手隻一拳,便讓那家丁鼻梁斷裂、鮮血直流,再一腳,家丁便倒下了。可是那家丁好巧不巧,倒在那堆瓷片上,當即便咽氣了。
大家一看死了人,更是像洪水爆發一般攔都攔不住,紛紛就往外跑。代忠也沒想到自己弄死了人,隻呆看著自己的手腳發愣,直教讓先反應過來的尤菡捆了,送去衙門裡見官。
那府尹不是彆人,正是當初上京趕考被任家資助過的洪恖,他見任大公子惹上人命官司,哪裡肯接,卻又畏懼尤家,隻得暫且收押。
林鳳衛過來,見出了事,當場便砸碎了一個官窯的杯子,罵道“他便不能像個哥哥的樣子?沾染上人命,不死也要刺字發配,讓我如何能救!”
榮璟隻管在地上磕頭,哭得不成樣子“隻求林爺看在大小姐的麵子上去求求貴妃娘娘或是世子,千萬保住公子的命。”
鳳衛又氣又急,幾乎要跳起來“我如何求?眾目睽睽,屍體還在衙門前橫著,陛下若是知道了,定斬不饒。”
榮璟隻管哭著磕頭。
鳳衛反複踱步,終於勉強想出一個辦法,他平靜下來,當麵色仍舊不太好看“你彆哭了,且回去告訴大小姐,讓她問問表小姐願意不願意出來作證,若是能,倒還有救。”
榮璟擦乾涕淚,臉上儘是難以置信“可真?”
鳳衛心裡沒底,但不願意讓人絕望,隻能胡亂點點頭“你先去,我去找世子。”
榮璟連忙連滾帶爬地便回任家去。
紅顏正在聽瓊霞講代忠出事的始末,突然闖進來榮璟跪在地上轉了鳳衛的話,便知他這也是下策,雖然會損害瀟瀟的名譽,但為了代忠的命,她也不管不顧了,她急忙便提起裙子往霓羽樓跑。
瀟瀟的水痘消了,但臉上還有印子,尚且不能吹許多風,正蒙著麵紗在院子裡看《論語》,紅顏突然衝進來跪在瀟瀟麵前,將瀟瀟當場便驚得站起來,她一麵忙去扶,一麵道“姐姐這是乾什麼?”
紅顏哭著將事情經過一說,抓著瀟瀟的手懇求“求妹妹救哥哥,若是能救哥哥一命,讓我做什麼都願意!”
如芳很是著急,她不希望瀟瀟答應;雖然今日之後瀟瀟名聲會不好,但沒承認始終是捕風捉影,一旦瀟瀟承認,那肯定找不到好人家了。
瀟瀟扶起紅顏,道“原本就是我惹出來的官司,自然應當由我去解決。”
如芳差點忍不住上前。
小姐,你傻啊!
紅顏泣不成聲。
任家對不起瀟瀟。
瀟瀟莞爾一笑“我自己作孽,讓厲東冕那個黑心肝的得逞了,此番他如此咄咄逼人,我就算萬劫不複,也要讓他不能好過。”
瀟瀟抓住紅顏的手“姐姐,請帶我去罷。”
紅顏又給瀟瀟跪下了,瀟瀟連忙又扶起她,拍拍她的手“姐姐,我自願的,也算為自己出口氣。”
如芳拿手拭淚。
她的小姐太讓人心疼了。
紅顏一路哭著將瀟瀟帶去衙門。有了瀟瀟的證詞,加上世子出麵和林鳳衛鎮場,任家隻是賠了五百兩銀子,代忠被打了一百大棍、扔去軍營服役了——那個軍營,還是與宋璨交好的蒙司將軍的軍營,可想而知,代忠傷好之後根本是如魚得水了。而尤菡被尤湯帶回家掌摑、再度緊閉;厲東冕被判還瀟瀟的銀子,又給打了三十棍,正身心俱痛呢,太師嫌他是罪魁禍首,差人將他的包袱丟出去,趕他出門,厲東冕兩頭得罪,隻能自己去禦醫院打地鋪睡,想著如何再度翻身。
代忠得事好容易平靜下來,可是瀟瀟的問題又擺在眼前她的名聲徹底壞了,柳如瑰甚至上門討回那對狼牙。
紅顏原本便看不上如瑰,瀟瀟也不喜歡那牙,因此也就退回去了,並不在意。隻是任九隆嫌瀟瀟丟人,鬨著要把瀟瀟嫁出去,章子聰也被氣得不輕,特地讓章珠過來遞了一句話給瀟瀟“若何類母?”
瀟瀟傷心得病了,直嚷著要去做姑子。
紅顏好容易安撫下瀟瀟,覺得身心俱疲,剛想休息,榮博便跑來傳話“蒙將軍求見。”
紅顏心裡“咯噔”一下。
莫不是哥哥又出什麼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