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雱餘笑道“書裡說,那些流民綠林皆喜歡劫花轎,我們不妨也來一次?”
杭鐵溪沉吟。
她想對付的是任紅顏,並非那個她看不上眼的王瀟瀟。
杭鐵溪笑道“你且去,我給你護著。”
尤雱餘眼光微閃。
這狐狸!竟不做沒有利益之事!
尤雱餘臉色不變“無妨,太子妃隻管按照自己的心意來。”
反正你是逃不掉要惹一身騷的命運了,不管你如何謹慎,都是回天乏術!怪隻怪你的太子夫君又狠又笨又無情,分不清誰才是他的後盾,白白讓尤家投到宋璨手下。宮裡皇後是指望不上了,可是林貴妃不一樣啊,還有一個淑妃,這可是實實在在生下陛下親骨肉的兩個宮妃啊。
杭鐵溪看著漢白玉鬥內沉浮的茶葉,臉色晦暗不明。
想拉我下水跟你做苟且的勾當,也不看看自己是誰。你想做什麼,我便還你什麼,讓你知道,我杭鐵溪這個太子妃不是白當上的!
東宮內暗藏鋒芒,宮外卻扔在按部就班地上演著芸芸眾生的浮世繪。
代興匆匆趕到洪宅,來不及讓下人解下披風,便撲到床邊坐下,摁下要起身的洪恖“怎的好端端病成這般?”
洪恖臉色蠟黃,聲音微弱“豐年瑞雪,一時間過於孟浪,衣衫正薄便出去戲耍,霎時間成了肺癆。”
代興眉頭微微一皺。
看樣子洪恖是撐不過去了,可惜年輕有為便要撒手人寰。
代興看了一眼雙眼腫若桃子的淩蘭兒和在她身邊站著的一雙兒女,無限心酸。撇下這孤兒寡母,讓他們如何是好?淩蘭兒家中已無人,洪恖家中亦無半點族親,且洪恖家底單薄,若是就這麼去了,淩蘭兒和這一雙兒女,皆不會再有好日子過。雖說淩蘭兒的手段一流,但沒了洪恖撐腰,多少勾當會被人翻出來?
洪恖握住代興的雙手,眼中浮著淚花“好兄弟,你該猜到今日我請你來事為何了?”
代興望著洪恖眼中滿滿的渴望,忍不住反握了他的手,點點頭“不消你吩咐,日後他們的事便是我的事,你且放心養病,待天氣好了咱們蹴鞠去。”
洪恖臉上露出心願達成的滿足的笑容。代興撇開眼,這臨終托孤的架勢讓他不忍——恐怕是無法和洪恖再蹴鞠一回了。
從洪恖處回來,代興便把自己關在家廟念佛經。他要從佛家奧義中得知什麼是生、什麼是死,如何放下自我、獲得超然。俯瞰蒼生,自身的歸處又是何方?洪恖是繼續流連人間還是墮入阿鼻、又或是升入無尚靈台?
代興不吃不喝關自己禁閉,章氏急得不得了,她一個兒子要上戰場搏命,另一個兒子又要在這裡作死,就不能讓她安心點!
章氏焦急,紅顏也跟著上火,她去勸代興,代興反讓她勿叨擾。紅顏正在無奈,瀟瀟端著茶放在紅顏身邊,偷偷觀察紅顏的反應。
陽氏冷哼。
自私自利的小蹄子,就會扮可憐,小妾做派。
紅顏伸手牽瀟瀟的手,用笑容示意她安心。
瀟瀟膽小,也不是故意的,這種事不必小題大做。
瀟瀟感激地看了紅顏一眼,終於敢正視紅顏了。
隻要姐姐不生氣,她才能安心地出嫁,這是她唯一稀罕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