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先生。上下打量了走近的白賀一眼,車夫開口了。
當然,白賀根本聽不懂他在說什麼。白賀能做的就隻是不斷手舞足蹈,儘力把“我想去那個地方,不知道你可不可以順便帶我過去?”這個想法傳達給對方。
啞巴嗎?車夫小聲嘀咕著,然後轉頭朝貨艙裡喊喂!伊文,下來看一下,我這裡有個驚喜給你。
隨後,貨倉後麵跳出了一個腰間掛著短刀,留著絡腮胡的男人。
能有什麼驚喜啊?就快進城了,我說你倒是……說著,那個絡腮胡的男人看見了白賀。這位小先生,請問你有什麼事嗎?
雖然詞語排列不一樣,但白賀還是可以勉強配合著絡腮胡的語氣聽出他問了句跟車夫差不多的話。
(真是的,連語言不通都看不出來。)白賀抱怨著,隨口說了點東西想讓兩人注意到自己跟他們用的語言並不一樣。
“不好意思,我聽不懂你們說的話。”
麵前的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他,他又看看你。
不好意思先生,我們聽不懂你的話。
於是白賀又重複了一遍,這次兩個人沒再急著回複。
你知道這種語言嗎?車夫
不知道,聽起來不像獸人語。說不定是精靈語。伊文
彆傻了,夥計。人類怎麼可能會說精靈語,你看看他的耳朵。車夫
不是有我們這種人在嘛,沒什麼不可能的。伊文
好吧好吧,那你怎麼看這……小子?車夫
破爛鬥篷,還是新品的暴發戶劍,腳上是布條,身上隱約聞得到臭味………………這家夥怕是撿了彆人的空吧。伊文
嗯,跟我想的一樣。你打算怎麼處理他?車夫
白撿來的當然是不要白不要。伊文
好吧。車夫苦笑。
麵前這倆人嘰裡咕嚕說了一大堆白賀一句也不明白他們在說什麼,感覺上應該是在商量什麼事。
終於,兩人的談話結束。白賀總算找到機會把剛剛的那串手勢再表演一遍。令他吃驚的是,絡腮胡竟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指著貨倉似乎是要白賀上去。
能夠不用走路白賀總歸是比較高興的,所以他屁顛屁顛的往貨倉後麵走,完全沒在意絡腮胡其實在他後麵。
啪~!
感覺著懷裡正軟下來的肉體,伊文朝著同伴露出會心的一笑。
※
咯嘰……咯嘰……
在馬車的搖晃下,白賀醒了過來。
視野一片黑暗,起初白賀以為自己的眼睛被什麼遮住了,但很快眼皮與空氣接觸的感覺就讓他否定了這個想法。眼睛在適應了黑暗後白賀已經可以隱約看到周圍物體的輪廓,這讓他無比慶幸還好自己不是瞎了。
手腕和腳踝上能夠清楚感覺到鐵器的冰冷與沉重,從移動身體時鐵器上傳來的金屬摩擦碰撞的聲音來看,自己應該是被人上了鐐銬。
空氣十分悶熱,悶熱中帶著一絲空氣流動的涼爽。嘴巴沒被堵住,白賀哼了兩聲。回聲在空間裡來回晃蕩,看來這是個狹小的空間。
狹小、悶熱、黑暗……結合自己之前的記憶來看的話,這裡應該就是那輛馬車貨倉的內部了吧。
苦笑。
(居然這麼簡單就被抓住了,我到底在乾什麼啊。)
事到如今,白賀竟一點都不覺得害怕,隻是苦笑自己的天真。
在他看來,這種地方隻要他有那個意思隨時都可以逃走,與之前不同,他已經有了能夠在這個世界立足的資本。
在心裡將這件事解釋完畢,白賀開始感到口乾舌燥、饑腸轆轆起來。仔細想想,從早上在森林裡摘了個果子吃以後自己根本就什麼都沒吃嘛。
對方既然把自己抓起來,那就應該不會讓自己餓死。
“喂~”反正嘴巴也沒堵上,白賀乾脆叫嚷起來。
吵死了!乾什麼!遮簾被掀開,絡腮胡探進頭來。他的語氣裡已經沒了之前的那種彬彬有禮的感覺,多出來的是那種典型的惡人身上的凶狠勁,配上他那一臉的絡腮胡,這個樣子足以嚇倒不少人。
“噫~”從意想不到的地方傳來了驚恐的聲音,白賀這才發現原來自己的背後有人。
夜晚的光線從遮簾掀開的地方透進來,雖然昏暗,卻已經足夠讓白賀清楚自己所處的位置。大概絡腮胡他們在打暈自己以後隨手就把自己丟進來了吧。白賀所在的位置是比較靠近遮簾的,也就是馬車貨倉的尾部。
腦袋伸進來以後,絡腮胡一眼就看出了發出聲音的人正是白賀,於是向他投去了詢問的目光。
見絡腮胡投來詢問的目光,白賀張開嘴,伸出舌頭,用手指指指嘴巴,然後是咀嚼的動作。這套動作做完以後白賀又做了一個喝水的動作,表示自己又渴又餓,需要進食。
絡腮胡隻是皺著眉頭,盯著白賀。
見絡腮胡遲遲不做反應,以為對方不理解的白賀竟又把那兩套動作做了一遍。
催促終於有了效果。
去你媽的!老子都還沒吃呢,你他媽一個要被賣的奴隸還敢提那麼多要求!給老子忍著!
拳頭,在白賀臉上炸裂,巨大的力道將他的腦袋猛地擊飛撞到貨倉的木製牆壁上,反彈,然後跌落在地。
哼!吹吹自己的拳頭,絡腮胡放下了遮簾,貨艙裡變回黑暗。
悶熱、疼痛、轟鳴、空白與燥熱在白賀的腦袋上融合、爆炸,原本的輕鬆心態被這一拳打的一點也不剩。
白賀能清楚感覺到身後投來的視線中帶著的幸災樂禍和同情。
“媽的!都他媽給老子等著!”白賀咬著牙,想要一字一頓地說出一句帶著憤恨的話。
可不管怎麼聽,白賀都覺得這更像是喪家犬的吠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