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流跟在後麵,花孤城每踏出一步,善流麵色俱是一變,大變,驚變,駭然!到得最後,幾近不敢直視花孤城,隻得低頭誦經,雙腿幾乎就要跪下。
那時隻見,花孤城腳下生蓮,恰一開始,隻是蓮葉,等走到大殿門口之時,花孤城腳下卻是生出了一朵蓮花骨朵兒。
“我可要好好看看,大殿裡坐著的這位佛爺是個什麼風采。”花孤城一把推開門。
善流忍不住好奇,微微抬頭朝花孤城看去,半步蓮花開。花孤城便是要一步入天象了。白日升仙到得如今的世界,當真是盛的不能再盛的盛景了。
卻是沒料,花孤城這半步踏出,蓮花破滅。
善流麵色一黯,好生可惜的歎了口氣,不由得為這個才認識半日,卻讓他感覺好生親切的花孤城感到一陣可惜。然而善流心中可惜,麵上神色卻是淡然,嘴上老氣橫秋的說了句。“不可言,不可言。”
花孤城一眼朝殿內望去,卻隻見落羽推著司徒明月的輪椅,於不遠處站定,冷冷望著自己。
“靠!”半步蓮花滅,氣機一舉從天象境跌至武三品的花孤城心頭一冷,自己這一步踏入這個殺局,當真是死的不能再死了。之前那“我是佛”的豪情壯誌,片刻間便就煙消雲散,隻差沒當即跪下,大喊三聲“女俠饒命。”
“嗬嗬!花施主,好久不見。”主座之上,一名老和尚輕笑著起身,雙手合十,朝花孤城行禮。此名老和尚向來便是善流口中的那位天龍寺方丈,空相禪師。
這老和尚說了些什麼,花孤城倒是因為腦中一片空白,沒有聽清。卻隻見這須發皆白,就是花孤城叫他一聲祖爺爺都不嫌老的老和尚居然客客氣氣,恭恭敬敬的給花孤城行了一個晚輩禮,這便就讓花孤城心中淩亂了。花孤城隻差沒撲騰著給老和尚跪下賠罪,這是要折壽啊。
“佛爺,客氣了,客氣了。”
老和尚禮畢。恭請花孤城上座,在老和尚心中,花孤城的地位卻是遠遠在司徒明月與落羽之上。然而司徒家族的兩位天之驕子麵上卻是沒有一絲異色,但也沒給花孤城什麼好眼色看,隻是冷冷掃了花孤城一眼。
花孤城見老和尚對自己此般客氣,又見司徒明月與落羽未有什麼異動,心中一安,一時半刻自己的小命怕是不至於就此折了。此刻花孤城再看向落羽與司徒明月兩人,隻覺這落羽要真是一個男人,此二人決計是般配之極。
老和尚請花孤城喝茶,對於茶道,花孤城在老爹身邊如此些年,耳濡目染,倒也是學了一些皮毛。一口茶入口,隻覺兩頰生津。不由得讚一句。
“好茶。”
“嗬嗬,花施主客氣了。”老和尚輕笑一聲,一樣喝下一口茶。
緊接著便是一陣沉默。
“此一番南行,司徒施主所為何事。”終於,老和尚打破了此間沉默,開口問了司徒明月一句。
一向如劍鋒冷傲的司徒明月對著老和尚卻是十分客氣,淡淡開口問答道“隻求逆境,磨礪劍心。”
“順境也好,逆境也好,無非外境;佛心也罷,禪心也罷,俱是自心。”老和尚不愧是人老成精,一番話說得花孤城嘖嘖稱奇。
“花施主,你呢?”老和尚轉頭望向花孤城,同樣如此問了一句。
“隨遇而安。”花孤城隨意喝茶,實話實說。本來是想說殺人,但隻覺此處禪意盎然,法相莊嚴。若自己這麼堂然的開口說,“老子是來殺人的”,雖說我佛慈悲,但恐怕是佛祖能忍,菩薩不能忍。自己最後是不是能活著走出這座廟都是兩說。當下花孤城腦中思索片刻,好不容易找出一個恰如其分的詞語來形容自己的此趟遠行,毒客卿怎麼說,自己就怎麼說,可不就是隨遇而安?
老和尚沉默不知該如何做評。倒是坐在輪椅上的司徒明月冷冷開口,說到。
“過去事已過去了,未來不必預思量,隻今便道即今句,梅子熟時梔子香。”
花孤城眨了眨眼,手中一杯茶不上不下,感歎道。“當真是女俠有文化,流氓也害怕。”
這一句話脫口而出,花孤城說完之後才微覺不妥。落羽與司徒明月一同冷冷瞪了花孤城一眼,花孤城趕緊低頭喝茶。再瞥落羽一眼,隻見落羽微微有怒,胸口起伏。
若這小白臉是一個女人,無疑是個絕色美人,單看姿容不輸司徒明月,但可惜是個“太平公主”。若這小白臉是一個男人,那就沒得談了,當真是從頭頂可惜到腳趾。花孤城一杯茶片刻喝完,善流即刻填滿。
而後,老和尚開始講禪,司徒明月與落羽凝神傾聽,而花孤城卻是聽不懂老和尚嘴裡的那些“青青翠竹,儘是法身,鬱鬱黃花,無非般若”,可那一季黃花凋謝的時候,花孤城真心是連“般若”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都說不上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