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對殺手!
紅衣上人不由笑道“你倒真有閒心,不瞞各位說,我自從聽說那孩子來了,心裡可一直沒有鬆下過,明天晚上一個拾掇不下來,後果不堪設想。要知道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他要是安心想報仇,往後可夠討厭的呢!”
宇文星寒冷笑了一聲“李道兄,這一點你大可放心,明晚此時,就在這小院之中,我定叫他血濺梅園!”
這種殺人的勾當,他們四個近二十年來,可都生疏了,宇文星寒這一句血濺梅園,不禁令各人都打了一個寒顫,劍芒大師不禁連連念著佛號。
宇文星寒閃亮的眸子,看了三人一眼,微微一笑道“這梅園四麵皆有高牆,素日沒有兄弟關照,宅中不許任何人出入,所以這裡下手最好,不愁消息外泄。”
這時司琴托著茶盤,由廊下過來,宇文星寒把話停住,等獻好茶退下,他才繼續道“到時,我隻以賞梅為由,誘他來此,即可合力對付他。三位隻在側防他越牆逃避,兄弟一人,已足夠索他性命,不愁他插翅飛逃!”
李海哼了一聲道“好!就這麼辦吧!我們四人要是連一個孩子也除不了,那才叫笑話呢!”
白雀翁呷了一口茶,皺著眉毛道“他要是不來呢?”
宇文星寒微笑搖頭道“不會,以賞梅為由,他不會不來。”
他說著站起身來道“你們遠道而來,我不打擾你們了,等一會兒司琴送點心來,各位如需彆物隻管吩咐他就是了。”
說著即回到隔壁一室。白雀翁和紅衣上人,也各自歸到另一房中。短暫的幾句話,似乎已經決定了那個可憐孩子的命運,看來陳宋真是凶多吉少了。
心猿意馬的陳宋,這兩天顯然感到有些不安,那是一種大難將臨的預兆,尤其是今天——紅衣上人李海來到的次日。晚飯之後的陳宋,懷著滿腔的憂怨,在書房內來回踱著,內心的莫名惶恐,更令他益形煩躁。他走到窗前,看著沉沉的夜幕,心中暗暗想道“我的仇人都來齊了,該是我下手的時候了,我應該怎樣對付他們呢?”
他記得臨走時,師父對自己的誡言,隻可智取不可力敵,確是如此,他自問敵人之中,任何一人,都非自己所能對付,更何況四人合力了。自己要想一個辦法,分散他們,離間他們,叫他們自相火拚,而自己坐收漁翁之利。
可是,這是多麼不容易的一條計策啊!想到此,他不禁又發愣,昨日和那老尼見麵時,對方那雙深銳的眸子,在自己臉上掃視時,那種搜索的神色,似乎已在疑心自己的身份了。
“唉!這四個人之中,真是沒有一個容易對付的,那紅衣上人更不知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物?”
想到這裡,不禁劍眉微皺,重重地歎息了一聲,方轉過身來,卻聽見門外傳來宇文小真的聲音
“陳大哥在麼?”
陳宋趕忙去開了門,欠身謙讓道“姑娘請進!”
宇文小真神色黯然地走了進來,她穿著一身黑色衣裙,臉色很蒼白,秀發微嫌蓬鬆。
進門之後,一雙光亮的眸子注定著陳宋,滿麵驚疑之色,訥訥道“大哥……大哥……你……”
陳宋怔道“姑娘有何吩咐?”
宇文小真脫口道“你原來會武功啊!”
陳宋不由大吃一驚,神色一變“姑娘你說的什麼?我……不懂!”
宇文小真見他如此失態,更知所料不差,隻是當麵又恐羞惱了他,遂不再逼問,隻歎了一聲道“大哥!你能把你真實的來意告訴我麼?”
陳宋一笑“姑娘今夜是怎麼了?怎會有此一問呢?”
宇文小真目光轉向地麵,傷感地道“我知道你是不會把實話告訴我的,可是我卻不忍心看著你……看著你……”
陳宋內心怦怦跳著,表麵仍帶著微笑
“看著我如何?哈!姑娘,你太多心了!”
小真歎息了一聲,抬起了頭,苦笑道“但願是我多心,否則……”
她匆匆顧視了一下左右,進一步道“大哥!今夜你答應我,不要……”
才說到此,卻聽見門外一小僮的口音道“陳相公在裡麵麼?”
陳宋不由一怔,小真更是神色大變,她口中“啊”了一聲,忙後退了一步,站在壁角。陳宋轉身去開了門,見是府內書僮司琴,不由笑道“司琴!有什麼事麼?”
司琴請了個安,笑嘻嘻道“老先生在梅園之中,請相公前去賞梅,那幾株紅梅都已開了!”
陳宋窘笑了笑道“哦!可是現在是夜裡,怎看得見呢?”
司琴笑道“梅園之中,已加了十幾盞燈籠,看來更是美,老先生還說請相公帶著紙筆,要請相公畫幾枝梅花呢!”
陳宋不由笑著點了點頭“好!請你回去,我馬上來。”
司琴鞠了一躬道“小的領相公一塊去吧!老先生交待的。”
陳宋想了想,點頭道好,遂道“那麼你在門口等一等吧,我換件衣服,拿了東西就來。”
司琴道了聲“是”,退身而出。陳宋心中動了動,暗忖
“我正好借此機會,摸一摸他們的底。”想著走進房內,小真忽地迎麵走來,她臉色更蒼白了
“是爹爹請你麼?”
陳宋微微一笑
“在梅園,喚我去賞梅畫畫,令尊真雅人也!”
小真不由抖籟籟地道“大哥……你去麼?”
陳宋心內雖有些不解,可仍沒想到其他,當時淡然一笑道“怎麼不去呢!姑娘,你有事麼?”
小真苦笑著搖了搖頭,當時唇角微顫,似有話要說,卻又不便說的樣子。
陳宋轉過身來,在桌子上收拾著畫筆紙張,忽然他發現上次小真所畫的那張梅花,一半展開在抽屜裡,不由抽出一看,臉不由紅了紅,回頭道“謝謝姑娘賞賜!”
小真不由麵上更是訕汕,她笑了笑,急把頭低下了,原來那張畫,本為小真撕成了兩片,經陳宋貼補好後,另題了一首詩在其上,遂擱在畫瓶之中。此刻卻在抽屜中發現;而且上下款題著陳宋大哥法家雅正,宇文小真敬贈
陳宋羞於自己詩中心意已為對方看破,更不敢在此多留,匆匆卷好了畫,轉身一揖道“姑娘如想作畫,請隨意留此,令尊見召,我這就要去了。”
說著匆匆向室外行去。曼小真不由顫抖地喚道“大哥……”
陳宋已行至門口,又回過身來,卻見宇文小真秀眉淺顰地走前幾步,她手中拿著那贈予自己的梅畫,苦笑道“大哥把這個帶在身邊,不要為人看見了!”
陳宋接過插入袖中。小真忽然秀眉一揚,抬起了頭,苦笑道“梅園之中四麵高牆,唯獨假山石後有窄門,直通後麵桑園……大哥!你去吧!”
陳宋不明不白地點了點頭,含笑道“姑娘不去賞梅麼?”
宇文小真輕歎了一聲,苦笑道“我不去……”
這時門外的司琴叫道“相公換好了衣服沒有?快點呀!”
陳宋答應道“來了!來了!”
遂朝著宇文小真欠身揖了揖,轉身出門而去。宇文小真呆若木雞似地望著他的背影,口中訥訥道
“隻怕你這一去,再想出來是不容易了……”
想著她匆匆奪門而出,亡命似地直向桑園奔去,在那裡,可由半堵矮牆內,隱隱偷窺梅園的一切情形。
陳宋隨著司琴一路走著,想到了小真方才的舉動,不由暗暗生疑,忽然他心中一動,忖道“莫非那宇文星寒等,已經看出我本來的身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