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明嗬嗬大笑道“這還用得著說嗎!老弟這麼俊的人物,若沒有幾個姑娘纏著,那才叫奇怪呢!”
西風臉色在他這句話之後,才微微和緩了些。
陳宋苦笑了笑,說
“常見真會說笑話,小弟自身事情尚處置不了,哪還有如此心情?”
西北虎常明不由也嗬嗬笑了,他站起來說
“好吧!老弟你休息吧,我叫人給送些吃的來,咱們明天見。”
陳宋微笑站起身來,和西風送他至門前。常明忽地轉過身來,雙手一抱道“請回!”
他口中這麼說著,雙掌竟猛地朝陳宋一雙肩頭上按了下去。陳宋不由大吃了一驚,當時身形一旋,如一陣風似地飄了出去,雙腳向那張八仙桌子上一落,案上的燈頭微微晃了晃,沒有帶出一點聲音,這種身手看來足夠驚人的了。
陳宋身形落定之後,麵色一沉,正要發作,卻見西北虎常明哈哈大笑道“老弟,真有你的!”
邊翹了一下指頭道“好本事!好本事!”
陳宋見他開玩笑,自然不好說什麼,遂飄身而下,苦笑道“常兄好純厚的鷹爪力!小弟雞肋,何堪承教?”
常明老臉一紅,瞟了西風一眼,嘿嘿笑道“老弟,你這是罵人了。”
西風冷哼了一下,笑了兩聲道“你自己不識抬舉,還說什麼?我方才不是說過了,兄弟,不是我說一句不知進退的話……”
說著笑了笑,把下麵的話混過去了。陳宋紅著臉笑道“老哥哥,你太抬舉小弟了!沙漠裡,誰不知道你老猴王西風的大名呀!”
老猴王嗬嗬笑了笑,抖著肩膀道“小兄弟!咱們是真人麵前不說假話,你的眼睛裡哪會有我這麼一號?”
陳宋剛要爭辯,西北虎常明又笑道“好了!二位就彆客氣了,咱們明天見。”
說著,轉身出了門口,卻又回頭看著陳宋笑了笑道“這院中養有三四隻惡犬,為恐誤傷,請老弟夜裡最好不要出來,以免……”
陳宋欠身道“常兄請放心,小弟不出去就是。”
西北虎常明點頭笑了笑,道了晚安,又對西風看了一眼,含笑點了點頭,才轉身走了。
二人送他走後,回身進房,西風笑道“我這位常兄弟有時候開玩笑不知輕重,老弟你可不要見外。”
陳宋連說“哪裡哪裡!”二人各自躺下歇息了一會兒,門外有了聲音,就見一個小廝,端著飯菜進來,還有煮好的熱湯麵片。二人不客氣地大吃了一頓。小廝侍候著他們吃完後,收碗的當兒,小聲對西風道“常爺請……請……”
西風臉色微紅,口中說
“我知道,你去吧!”
那小廝端著碗走了。西風笑著回頭看著陳宋道“老弟!等一會兒我得出去一趟,常明大概有事關照我,你一個人屈就一會兒!”
陳宋笑道“你請便,我也該睡了!”
西風笑道“咱們不用著急,好好睡它一夜,明天晌午走也不遲,你找人光急也不行。”
陳宋點了點頭,歎了一聲道“我隻擔心她一個姑娘,會不會……”
西風擺手笑道“不會,不會!老弟你隻管放心。”
其實,他連陳宋說的什麼也不知道,二人又閒聊了一會兒,說到西北虎常明,西風隻是含糊地應著。過了一會兒,陳宋有些困了,把外衣脫下來,穿著一襲緊身內衣躺下來。
西風嘻嘻笑道“你這倒真是枕戈待旦,睡覺脖子上還掛著寶劍,不嫌難受麼?”
陳宋笑了笑道“外出久了習慣了,老兄你有事請吧!”
西風眉頭皺了皺,先過去把窗子關上,又要為陳宋放帳子。陳宋連道不用不用,奈何他執意非給他放下來不可,又把燈光撥得極小,才帶上門輕輕走了。
他走之後,陳宋閉上眼,想先養養神,等他回來再睡,誰知疲累了一天,眼一閉上就睡著了。
外麵風很大,吹得竹林子吱吱地響,陳宋翻了個身,迷迷糊糊睜開了眼睛,隻見室內昏燈閃閃,他坐起身來看了一眼,見西風那張床上,仍是空空如也,不由皺了皺眉,心說怎麼他還沒回來,這麼晚了還會有什麼事呢?
想著又躺下,心想管人家的閒事作什麼,我還是睡吧!誰知心中有事,竟是無法入睡,勉強閉了一會兒眼睛,愈發思潮重重,乾脆坐起身來,見八仙桌上有茶具,就下床去倒了一杯茶,喝了兩口,把剩茶打開窗子往外一倒。
無意之間,杯子輕輕碰了窗欄一下,發出“當”的一聲。陳宋怔了一下,才知那漆著黑漆,看來是木製的窗欄,竟是鐵做的。
這小小一點發現,卻帶給他一些意外的思慮,心想這西北虎常明到底是何許人也,又想到他那些舉動,不無可疑之處。尤其是西風和他之間,似有什麼事情瞞著自己。
“他們何故如此呢?”
這麼想著,心中不禁又加了幾分疑心,一時睡意全消,當時乾脆把外衣穿好,又坐了一會兒,仍不見西風回來,他可就更動了疑心了。
當時輕輕把門扭開尺許,向外望了望,隻見一片漆黑,沒有一絲燈光。
陳宋不由一驚,暗想道“咦!他們都睡了麼?”
想著目光在院中掃了掃,四處靜靜的,俗謂藝高膽大,陳宋心中這一動疑,決心要探察一下虛實,當下把長衣掖了掖,為防院中有狗,先在門口找了一粒石子,輕輕拋出,不見動靜,這才縱身而出。隻一擰腰,已竄上了屋脊。
這才看清,院中房屋不少,最少也有二十來間,他在瓦麵上以“踏雪無痕”的輕功向前跑了幾十步,看清北麵廂房窗前,透著一些暗暗的燈光。決心一窺真實的陳宋,絲毫也不顧慮地幾個起落,已撲臨窗前,落地之後,用“縮骨卸肩”之法,刹那間暴縮如童,再往地麵上一趴,真和一隻狗差不多大小。
這時,他耳中聽到室內傳來極為輕微的談話之聲,這種聲音,若非仔細聽,真不易聽出來。
陳宋稍微趴伏了一會兒,看清了四周再沒有彆人時,他才輕輕站了起來,把目光由窗縫邊向裡麵窺視,室內昏暗朦朧,很不易看出些什麼。
他稍微定了定神,再仔細地向室內望去,這一次,他可看清一切了,臉色倏地一陣大變,目光離開了窗縫,後退了一步,暗暗叫道“天哪!這才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他竟會在此!”
他眸子裡閃爍著怕人的光,一時由不住全身一陣瑟瑟發抖,一切都像是一個夢一般,老猴王西風原來竟是這麼一個人!
他的目光似要噴出火一般,當時強壓著內心無比的震怒,重又躡足窗邊,把目光湊向窗縫,凝神屏息,他要聽聽他們到底說些什麼。
這是一間布置十分雅潔的房間,壁上掛著琴劍,靠南麵壁根,放著一張銅床,床上半靠半坐著一個穿白衣的矮小道人。
這道人鳩首鶴麵,銀發銀眉,一雙小三角眼半耷著眼皮,正在和坐在床前的人說話。
看到他,陳宋禁不住血脈怒張,此老不是彆人,正是在大漠裡被陳宋、袁菊辰、依梨華三人合力擊成重傷的白雀翁,想不到他竟會藏到這裡。
這還不足為奇,更奇怪的是,他竟會和老猴王西風、西北虎常明他們沆瀣一氣,看來交情非淺。
在他身前,緊靠床邊的兩邊椅子上,坐著西風和常明,這兩個人把身形向前傾著,正在細聲地與白雀翁說著什麼。
白雀翁臉色蒼白,氣色很壞,一副大病新愈的模樣,一雙掃帚眉幾乎擠在了一塊。
他的一隻手摸在胸前,有氣無力地說
“事情不是這麼簡單的,這小子你們是不知道,媽的,他滑得很,要是沒有十成把握,咱們乾脆彆動他……”
他喘了一口氣,又說
“我現在傷還不見大好,一個不成,可就……”
西北虎常明坐在他左前方,聞言連連點著頭,畢恭畢敬地說
“朱老你就不用擔心了,這事情我們一定會慎重,這小子剛才我也試了試他,是有兩下子。”
白雀翁哼了一聲,道“兩下子?他的花頭多著呢!彆說你們兩個,老弟!不是我看不起你們,你們想想,我和宇文星寒、李老道、劍芒老尼姑,四個人合力,兩次下手,都叫他溜了,你們說這事情容不容易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