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堂嬌!
沈棠麵色微凝,低聲問道,“二爺被抬到了何處,到底出了何事,這消息又是何人告知你的?”
麝香急急地答道,“是芳菲院一個叫滿兒的姐姐來傳的話,想來二爺這會應在芳菲院吧,至於二爺到底如何了,奴婢卻不知曉。那位滿兒姐姐隻說是郡主的吩咐,讓您快些過去。”
沈棠聽了,眉頭便皺了起來。
從前沈灝不曾續娶時,平素大多都是歇在宜香堂,宜香堂的偏廂便收拾出來全當作書房,偶爾才去霜華院兩位姨娘處,但如今既然娶了續弦,自然便當以芳菲院為主了。
但榮福心中是有人的,新婚之夜便敢給沈灝吃鞭子,這會巴巴地將自己叫了過去,卻是何道理?
她在碧痕耳邊低聲交待了幾句,才帶著碧笙去了芳菲院。
芳菲院內,甚是平靜,一絲出事了的氣氛也無,院中的丫頭婆子井然有序地伺立一旁,該端茶的端茶,該送水的送水,一點也不含糊。
榮福似笑非笑地請了沈棠坐下,卻並不說話,隻是拿著一雙彆有意味的眼盯視著她,直到看到沈棠好整以暇地輕抿著茶水,悠閒十足地品著茶香,姿態優雅,神情自若,一絲訕然也無,這才終於沉不住氣。
她挑眉說道,“同樣是沈灝所出,大小姐那般沉靜聰慧,但沈紫嫣卻蠢笨如牛,倒真是讓人看著覺得稀罕。”
沈棠心想,榮福既那般篤定泰然,想來沈灝並無大礙,她心中頓時鬆了一口氣。倒不是她對沈灝還有幾分父女之情,沈灝對她母親的所作所為,是她永遠都無法原諒的,但如今卻還未到清算的時候。
她的睫毛輕輕閃動著,笑語嫣然,“世人常說,景陽王世子與榮福郡主乃是一母所出,脾性卻是南轅北轍,一個溫潤謙和,一個率性爽直。同父同母的如此,更何況我和沈紫嫣這樣隔了一層的呢!”
榮福見沈棠回答地滴水不漏,不由咯咯笑了起來,“果然有趣。”
她指著頤壽園的方向,頗有些譏誚地道,“沈紫嫣竟然想用這樣的手段來汙了我的名節,也真算得上是異想天開了。不過,那幾個山匪頗是難纏,若不是事先有了你的提醒,我還特意將父王身邊的一等侍衛借了出來,倉促之下,說不定還真的會著了她的道。”
說到最後,榮福的語氣裡分明帶著幾分感激。
沈棠微微一笑,“舉手之勞,何足掛齒。”
榮福郡主果然與自己想得一樣,是個爽直可交的好女子。世家貴女的名聲雖然值錢,但大多卻都是含著水分的,得人交口稱讚的未必真的才貌雙全,被人詬病的卻多半是真性情的女子。
須知,以景陽王在朝中的勢力與威望,若是想替榮福郡主正名,替她營造個好名聲,並不是難事,跋扈狠辣又蠢笨如沈紫嫣,不照樣是京城中交口稱讚的名媛?
但榮福不曾,景陽王也不曾。並不是他們不能,而是不屑。
沈棠心中對榮福很是讚賞,自從榕兒處推測出她心中的秘密之後,她也曾想過,若是真能與榮福合作,等到一切都塵埃落定之後,說不定自己還能助她一把。
她手中有一顆稀世珍貴的藥丸,叫做長生,服下後七日以肺癆之症停止呼吸,但十四日後,卻又能起死回生,乃是當世唯一的假死之藥。
由於長生需要的材料幾乎都是當世絕少的罕見之物,因此藥聖傾其一生的心力,費儘心思,也不過隻得了這麼一顆。
她正想著,榮福忽然說道,“我的月事昨夜忽然來了,與往日大不相同,頗有淋漓之勢,你當日所言儘都應了,想來是因桑血之毒所致。我答應與你合作,你為我解毒,我替你牽製秦氏母女,至於其他的,還需你自己親自動手。”
這桑血實在是太過毒辣了,就算是不曾打算要給沈灝生兒育女,但要榮福從此失去做母親的權利,或者一輩子都淋漓崩漏,她卻也是絕不肯的。
沈棠的嘴角慢慢翹起了一個美麗的弧度,她明亮而深邃的大眼直直地對上了榮福的,“郡主且放心,您受毒日淺,這桑血的毒甚是易解,不值當什麼。”
這時,西廂忽然傳來哼哼唧唧的呻吟聲,是沈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