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為了讓我知道,也不該牽連無辜!”
端木圭終於插話譴責道。
“放心,俺意隻在菇涼一”銀”,他”銀”並無大礙。”
“那我還真要多謝你的”盛情招待””端木圭語中帶刺回敬道“盛情到我承受不起,幾次差點小命嗚呼。”
“聽得菇涼此言,怎麼形容呢,此心拔涼拔涼滴”
渾沌眨巴著眼睛,一時竟哽咽起來。
陳羲默。
端木圭嘴角停止抽搐,她喝一聲道“拜托!”
又好氣又好笑,她也不知如何接話,隻道“繼續朝下說!”
渾沌止住哽咽,眨巴著眼睛,道“那俺繼續說”
“曾幾何時,倔強的脾性,讓俺對菇涼窮追不舍。菇涼隻要有所反應俺都很愉悅,怎麼形容呢,此心猶如待發之春木,閃亮之星星在和菇涼設法鬥法中,發現姑娘果然不但法力深微,還那麼——口愛!俺越發覺得菇涼口愛,也就越發想和你作對!”
“”
“俺癡活多年,自謂見多識廣,方才菇涼設法陣,卻著實讓俺大開眼界。菇涼欲困住俺,卻還是送了俺七道木符,俺由衷地開懷呐!不想卻因俺興奮亂動,誤傷了菇涼,俺實在於心不安”
頓了頓,渾沌終於鼓起勇氣說道“俺真的無惡意,隻是想和菇涼交個朋友而已。”
端木圭忽地生了之前從未有過的想法想吃狗肉,燉一大鍋狗肉,大口大口地吃——就是此刻,很想很想。
“我,拒,絕。”端木圭一字一頓說道。
“誒誒?俺都對菇涼道歉了,還把果子給菇涼吃了”
“我打你一掌,又揉一下安慰你,我就是好人了?”
“菇涼還在生氣?”
端木圭不想理它,慢慢起身,轉身欲走,渾沌又擋在跟前道“菇涼餓了罷?想吃神馬,俺去弄。”
“燉狗肉。”端木圭脫口而出。
——將你自己燉了給我吃。
渾沌知她意有所指,卻不以為意“俺馬上給菇涼弄一鍋狗肉來。”
端木圭扶額“免了,我並非真要吃狗肉——你消停一下,我就謝天謝地了。”
渾沌喜道“端木丫頭原諒俺了?”
端木圭忽覺得冬天提前來了罷,為何周身泛起一陣寒意呢?
“彆叫我丫頭。”
“為何?端木丫頭很好聽誒!”
“不準叫。”端木圭頓了頓又道“其實,你一早現出真身,道明來意,不就無事了?”
“可那樣很無趣誒!哎哎丫頭彆走誒,俺還沒告訴你俺滴名字!”
端木圭停下,她還是頭一回聽說渾沌有名字,遂狐疑道“你還有名字?”
“當然有!就如端木丫頭素”銀”罷,俺要是直接呼你做”銀”!你素神馬感覺?”
端木圭再次扶額,渾沌不正的口音著實讓她頭大“好,那敢問你尊姓大名?”
渾沌認真說道“俺娘說,俺生於昆侖山之西,需起個名字表現出是昆侖山——故而俺得名”昧昧”,“昧昧我思之”之昧昧。”
端木圭為之絕倒——昧昧和昆侖山有半分關係麼?有麼?再者,“昧昧我思之”出自《尚書秦誓》,意為“我心裡暗暗地想”,表達深潛靜思;然而用於名字,卻著實有喜感——
她故意道“好名字,我是否該接上一句”哥哥你錯矣”?”
“不是哥哥妹妹,是昧昧而思暗暗而想啦!”
“有區彆麼?”
“當然有!”
“那其他渾沌也如你這般愛折騰人為樂麼?”
“呃俺好象貌似說不定也許是例外——他們喜歡找惡人,俺喜歡找善人”
陳羲頗為無語。
從記憶中出來,回到現實,他忽地想笑。
端木圭見狀,也微微一笑,手一攤,道“昭德見到了,渾沌就是我不能應付之鬼神。”
陳羲頷首,道“它確是讓你吃了不少苦頭。”
端木圭喟歎道“當時我處理事情,畢竟沒有現在老到——也許吃飽了再布陣,結果就不一樣了。”
陳羲聽後哭笑不得。
他看著端木圭笑得風淡雲輕,回想到偶爾問起她過往之事,她總是輕描淡說;眼下他才知道,端木圭能活到今日,成為巫女中的佼佼者,絕非偶然和僥幸所致。
他忽地心生憐意,溫語道“阿圭,你定是遇過不少凶險,吃過不少苦。你身為纖纖女子,這些年卻總是孤身一人,實在不易。”
二人四目相對,端木圭清瞳流深,隻淡淡應道“已經習慣了,昭德不需為我擔憂。”
陳羲正欲再往下說,見端木圭忽地臉色一沉,手放至衣襟前。
“怎麼?”他問道。
“它來了。”
“誰?”
端木圭未及作答,身邊“轟隆”一聲巨響,大地晃了一晃,一隻巨型長毛“大狗”忽然憑空出現,跳上回廊,飛快地衝至她麵前道“端木丫頭俺看你來了!”
“昧,昧昧。。”
“俺以為,端木丫頭你都把俺忘了這麼久都不來找俺讓俺滴心拔涼拔涼的,怎麼形容呢,此心猶如中箭之枯木,墜落之流星!”
陳羲再次默——絕倒而不出聲。
端木圭扶額,暗思靈星樓看來不得安寧了;她隨口應道“沒忘,隻是無暇去找你。”
“當真?”它轉頭打量了一下陳羲,道“這位是?”
“我家兄長。”端木圭有意站在陳羲前麵,擋住昧昧。
“誒?看著不像。”
東方朔提筆,在竹簡寫道“昆侖西有獸焉,其狀如犬,長毛,四足,似羆(即熊)而無爪,有目而不見,行不開,有兩耳而不聞,有人知性,有腹無五藏,有腸直而不旋,食徑過。人有德行而往抵觸之,有凶德則往依憑之。名渾沌。”
寫畢,他滿意地加上抬頭“西蕪經”三字(屬於他撰寫《神異經》裡章目)。(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