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碧玉!
接下來的日子裡,雖出了棋盤山之中,路徑卻仍是折曲盤繞,根本行不得馬車,沿途所過也儘是些小村子,歇歇腳還可以,問起往南邊去的順路車,卻一輛也沒有,都是走官道往另一個方向去的。
沒辦法,隻好靠兩條腿用走的。
好在這條路雖難走些,卻真是近。這天,走到第三日時,他們已經站在汩羅江邊。
此時正是暮色四合,餘光漸收之際。一望無際,浩如煙海的江水之上,映著天邊晚霞。平靜的江麵猶如一張精致無匹的錦緞,絢爛的花樣輕輕抖動,泛出微微的光澤。
宋曉屏住呼吸,一點也舍不得把目光移開。許久,直到想起再不走路就要天黑了,才向楚越人道“那個,我們怎麼渡江?”
楚越人神色淡淡看著遠方,道“此刻已是漁夫們收船回家的時候。若此時渡江,還未到江心天便全黑了,所以,連渡江的船隻都已經散了。”
“就是說,今天沒法子過去?”宋曉不由急了“這裡光禿禿的,什麼都沒有,要露宿也沒東西來升火。你怎麼不早說呢?也不知現在再折回剛才那個村子還來不來得及?”——鑒於近來楚越人已經絕跡的毒舌,宋曉說話的口氣便漸漸大膽起來,當然,這也可以說,她是徹底放下防心,將他當做自己人了。
楚越人道“你放心,我是這江邊長大的,總能找到些可用之物。”
見宋曉還待再說什麼,又道“你不是說你喜歡美景?這汩羅江之上的落日霞暉,頗可一觀,怎麼,難道你不喜歡?”
他聲音原本就清朗好聽,此時緩緩說來,竟似帶有一種魔力一般,宋曉想也未想,便脫口道“當然喜歡!”
此言一出,楚越人猶可,金枝卻已暗笑起來。宋曉聽到後不由撫額暗歎,以前怎麼沒發現金枝悅耳的笑聲也會讓自己覺得頭痛呢?見楚越人說了一句“我去拿些生火的來”走開去了,無力地說道“我說金枝,你能不能不要這麼八卦?”這跟以前那些一男一女稍挨得近些說上一句話便要起哄的家夥有什麼區彆?
我有八卦麼?——在宋曉的言傳身教下,金枝也覺會了不少新詞——我笑了一笑,難道不可以?
“……當然可以。”
不過,你為什麼要特意提起這件事呢?金枝語音上挑,道莫非你在心虛?
“心虛什麼?”宋曉沒好氣道“我早跟你說過,金枝,我跟他一毛錢關係也沒有,充其量也就是一起趕了二十多天的路。”
真的?
“真的,比珍珠還真。”宋曉道“你都想到哪裡去了,起因不就是因為我對他臉紅過麼?好吧,我還對謝流塵臉紅過,對無數的明星與c臉紅過,難道我就都是愛上他們了不成?”
但你不止臉紅,你連態度也變了。金枝觀察入微。
宋曉壓下心頭隱約的煩燥,隻當那是自己解釋半天彆人卻固執己見時的無力與不奈煩“你無非就想要我承認,我看上他了,是麼?”口氣已是明顯的不悅。
這個,可是你自己說的。
“……”宋曉一聲不吭。金枝又同她說了幾句話,她卻仍是一個字也不說。
金枝沒想到宋曉也有賭氣的時候……宋曉……
宋曉閉上眼,不理她。
宋曉……
語氣何其無辜,方才怎麼還窮追不值的?不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