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難道不是傳言中那麼輕浮,反而城府極深?
孟優壇並不知道謝流塵的肚皮官司,他微笑著側過身,比個手勢,道“駙馬請。”
“王爺客氣了。”謝流塵將手中韁繩丟與身後跟上來的小七,大步向城中走去,毫不客氣。身後一隊人馬見他舉動,連忙跟上。
甫一入城門,饒是謝流塵也不免愣了一愣,臉上悄悄變了顏色。
進入城中便可看見滔滔河水,幾乎所有的建築都是臨水而築。而城門之後是一塊約三丈見方的平地,分為三條路側麵的窄道往城牆左右兩邊延伸下去;而正對著城門的正道卻是一架筆直的漢白玉的橋,架設於河水之上,一直往前方鋪陳開去,粗略用眼一掃,約有十多二十丈長,算是少見的一座長橋。
不說橋首橋欄上雕鑿的瑞獸是如何的玲瓏可愛,單看橋身兩側開設的淺槽,填充以泥土,其中遍植楊柳。若是春日走在其間,必定是遊絲千丈,柳絮飄飄的好景致。但現下也不差葉片早已脫落殆儘的枝條上,被人用綠絛裁成葉片模樣,串掛在枝條上。驟眼看去,幾可亂真。
然而令謝流塵失神變色的不是這些。
過了長橋,便是一處較寬的街道。兩邊是各色店鋪,門頭招牌一水兒的黑底金字,在陽光下閃閃發亮。酒樓上挑起的酒旗不時隨風晃動,十分顯眼。單看這商鋪林立,便可想而知平日裡的熱鬨場麵。
是可想而知。因為現在,這些店鋪都是關著門的,街上莫說人,連隻貓也沒有。
還有腳下道路之上鋪陳的黃沙,極細,顏色極勻,鋪得十分細致,猶如一張黃色的畫卷,踏上去便留下一個淺淺的足印。那沙子鋪得不多不少,既不令人覺得太厚走路打滑,也不會因為太少落腳時發出刺耳的聲音,總之,恰到好處。
這下子,那吏官再也忍不住,大聲衝孟優壇道“淮安王!謝駙馬不過是從四品的金吾衛統領,你為何要用閉市清城、黃沙鋪道的禮儀來迎接謝統領?你身為諸候王,難道不知此禮隻有接駕時才能用麼?!”
“哎呀,正因為是謝駙馬,才配得上這等禮儀麼。”孟優壇以一種很無賴的語氣說道“這位大人,謝駙馬可是代表皇上而來?可是奉聖旨而來?既然謝駙馬代表的是皇上,小王用此禮,也不為逾過嘛。”
那吏官聽得他這一番強詞奪禮的話,幾乎沒氣得昏過去,大聲道“謝駙馬隻是駙馬!與皇上萬乘之尊如何比得?莫說是駙馬,就是公主到此、太子駕到,也不得使用這皇上才該用的禮儀!”
孟優壇道“可是,單憑謝駙馬這個‘謝’字,難道還當不得這一點禮儀麼?”說罷轉身謝流塵,語氣殷勤地說道“謝兄,你說是不是?”
謝流塵道“王爺好意謝某心領,隻是王爺此舉逾禮,實在不妥,還請王爺先將這地掃淨,收回讓城中百姓閉門不出之令,謝某方敢入城。”
“謝兄,小王一片好意——”
“謝某心領。”謝流塵語氣中儘是堅決之意“但謝某消受不起。”
一邊吏官便乘機道“王爺聽見沒?駙馬爺可是明白人,知道自個兒身份的。王爺這番好意,怕是白費了。”
孟優壇像是未聽到他話中的暗諷一般,轉身向不遠處的隨從大聲道“沒聽見駙馬爺的話麼?還愣著乾什麼?快去找人來清掃街道!再鳴鑼通知城中所有人家,禁令取消!”
不多會兒,便有十幾個人提著掃帚過來,開始清掃。一時間塵土飛揚,風又是向著城門這邊刮的,幾人猝不及防之下,均被嗆得咳嗽起來。孟優壇舉起袖子遮住臉,大聲喊道“停停停!沒眼色的東西們!”
奉命趕來掃地的人不知所措地停下手,愣愣看著他。孟優壇壓下氣怒,麵上堆笑,向謝流塵道“謝兄,這些都依你的意思撤了,咱們就彆站在這裡挨灰了,先入府再說,如何?”
未待謝流塵說話,一旁那吏官又搶先道“不行!得等這黃沙都掃乾淨了再說。”
孟優壇驚奇道“這位大人,你官拜何職?竟作得了謝兄的主麼?”
此言一出,不但那官吏張口結舌,支支吾吾,連謝流塵也是臉色難看。方才這人說的雖然都是自己想說的,但他一口一個從四品、配不上、知道自個兒身份等等,著實刺耳得很。
謝流塵不屑跟這種低階小官吏計較,看也沒看他一眼,向孟優壇道“如此,便有勞王爺帶路了。”
孟優壇立時眉開眼笑,道“駙馬這邊請。”
小七與眾侍衛見他走了,也跟上去。餘下幾個官吏,看看那吏員,躊躇一陣,也跟了上去。
城門處隻餘下那吏員一人,一臉堅決地站在飛揚的塵沙之中,等街道上的黃沙都被清掃乾淨之後,才邁步向城中走去。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支持作者,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