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硯之壓根沒想到這獄卒長心中轉的是這等念頭。打遠遠看見鐵欄後的那人起,他的心思便全副放在他身上,根本沒功夫去想旁的事。
待那不知趣的獄卒長終於出去了,王硯之再擺不出故作鎮定的樣子,他急急跨上前,伸手攀上鐵欄問道“你怎麼樣?”
鐵欄之中的謝流塵,看見他的到來也是神情微動,揚起一抹微笑“行端,許久不見,想不到竟是在這裡重會。”
說話間王硯之早已將他上下打量清楚,見他隻是神情略有憔悴,衣飾發髻還是整整齊齊。雖然早就知道獄裡的小卒不敢對他下手,卻直到現在親眼看到他無恙,才將懸了一天的心稍稍放下一些。
但聽到謝流塵這狀似悠閒的口吻,王硯之因擔心而被壓下去的火氣瞬間漲高。
“你究竟在外頭乾了些什麼?!”他低聲喝道“隻是到外麵走一遭的功夫,就弄成現在這個樣子!”
謝流塵挑眉道“你怎麼知道錯在我?”
“否則怎麼沒頭沒腦地來這麼一出?!”王硯之看他若無其事的模樣,愈發生氣。
“我倒是想做點什麼,不過還沒來得及。”謝流塵低聲道,低得除了自己,誰也聽不到。
勉強壓下心頭交織著擔憂的怒火,王硯之沉聲道“你在外麵做了什麼,都給我說清楚!好想法子補救!”
“補救?補救什麼?”謝流塵反問道“你真相信那小官參我的所謂罪狀?”
王硯之愣了一愣,道“總是無風不起浪,你——”
謝流塵打斷他“你相信?你相信我勾結折眉府裡的那小先生、暗中聯合前朝遺老,再加上一個隻知風月的王爺,準備圖謀江山?”
“……”
“這些一聽就是捕風捉影的事兒,也虧得他不嫌寒磣,借著這些就將我送到這裡來。”謝流塵搖頭笑道“我倒想知道,到時他將我放回去時會用怎樣的表情。”
雖未明說,王硯之亦知道,這個“他”,是今上樓定石。
關入獄中還能以這種不敬的口氣說起皇上的人,恐怕也隻有過一個謝流塵吧。
“你——都在這裡了,你積些口德吧!”
“行端,”謝流塵提醒道“你在擔心什麼?你的冷靜到哪裡去了?”
王硯之不是蠢人,但事關好友,未免關心則亂。從他午後自下朝的父親口中得到消息後到現在,他一心想到的隻是謝流塵的安危。
雖然父親與姑父都再三說,以謝流塵的身份,獄卒斷然不敢對他動手。況且樓定石也隻是下令將他收監,主審的人選尚未確定,不必擔心會在審訊中用上刑具。
這些他都明白,但總要親眼看到,才能安心。
直到現下見到謝流塵雖然被囚於獄中,精神卻還不錯,周身也完好無損。加上謝流塵方才的提醒,王硯之一直提緊的心才慢慢放下。
他定下心神,將此事從頭回想一遍,越想越覺得不解。
“荒唐!真是荒唐!”將每個關節想了一遍,王硯之忍不住脫口而出,旋即才意識到這裡不是適合大聲說話的地方,忙又壓低了聲音“你一入帝都,連府裡也沒回去,就去述職了?”
看到好友終於恢複平日的冷靜,謝流塵笑了一笑。縱然身處陋室,被囚於牢獄之中,他的笑顏仍不損半分張揚“沒錯。昨日那小官對我說,今日起得早些,入城後正好早朝尚未完結,到時前去述職,好早早了卻這樁公事。”說到此處,他頓了一頓,又是一笑,隻是這次笑意變得冰冷無比“現在想來,也是早已籌劃好的吧。”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支持作者,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