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他有意殺殺這小王爺的威風。因想著這官宦人家的子弟,從小嬌生慣養的,如今進了這牢裡,即便後麵有樓定石示意,也定然是惴惴不安,受不得這牢獄之苦的。於是,他依舊審著那除了“小子實不知情”之外無話可說的葉晨,對孟優壇不聞不問,先關了兩日。
今日下朝後,他才吩咐官吏“將孟王爺請到這裡來。”
祥刑寺就是前朝大理寺,專斷刑訟審判之事。因此,辦公的正廳建成高大而富於壓迫感,連說話都帶有低低的回聲。審案的官員坐在高階台案之後,帶進來的犯人即使抬起頭來也無法看清對方的臉,更添心中惶恐之感。加上廳堂本身給人帶來的壓迫感,進來的犯人無不戰戰兢兢,心中打鼓。更有些膽小的,沒問完話便要昏過去。
孟優壇被帶進來後,先是一陣大呼小叫,說自己是王爺,是奸人嫉妒皇上對自己的恩寵才陷害於他,反而要求王鐘閣為他作主。
王鐘閣命人搬了張椅子讓他坐下,正當孟優壇重申自己為人構陷冤屈雲雲之時,王鐘閣打斷他道“今日有件要緊的案子,請小王爺稍等片刻。”
然後,便當著孟優壇的麵,讓祥刑寺一名侍郎審理起彆的案子來。
審的卻是帝都某富家的少爺,在花樓爭風時,喝令家丁打傷了一名外鄉士子,那士子近日來到帝都,等著參加明年開春時的科舉。原是預備早早熟悉一下環境,以免臨時水土不服,不想讓帝都繁華迷了眼,成日東逛西看隻嫌不足。前日在花樓正握著美人紅酥手時,同這富家少爺爭馳起來。一個仗著有財有勢,向來橫行慣了,最見不得有人說個“不”字;一個仗著自己是讀書人,明年便要登科做官,封候拜相,更不願在美人前失了顏麵。
一來二去,便從爭吵升級為全武行。那士子如何是如狼似虎的家丁們的對手?當下被打了個頭破血流。自然咽不下這口惡氣,於是一紙訴狀,告到了帝都兆尹處。
一方是本地有財有勢的富豪,另一方卻也不容小窺。那士子頗有幾個有力的同窗替他奔走出頭。官司打了近一月,兆尹大人審了一回,結果雙方都不服氣,便又告到祥刑寺來。
當下那侍郎一一傳來此案事主證人,詳細將事情問了一遍。雙方自是各執一詞,隻說自己是冤枉的,錯不乾己,隻在對方,還不時就對方說的話諷刺打擊幾句。
孟優壇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微笑不已。王鐘閣看他一副已經忘了自己和境的模樣,便向堂上侍郎使了個眼色。
那侍朗當即說道“堂下眾人噤言!”
待廳中安靜下來之後,他便宣判,那富家子仗勢欺人,該給那士子當眾賠禮道歉,並賠償對方延請醫師、抓藥煎服的銀兩,並依律再加二十杖刑。
還未等士子那方叩謝“大人英明”,隻聽那侍郎話風一轉,說道“自稱讀書人,卻毫無讀書人該有的潔身自持,流連煙花之地,亦責二十杖刑。”
這同當日兆尹所判的差不多,不過添了富家子除道歉外需得賠銀子,並且,雙方都要施以刑杖。
這麼一說,雙方都不服氣,當即爭先恐後地喊起“大人明鑒,小人才是苦主,都是那廝先惹的事”來。
那侍郎卻看也不看他們一眼,隻沉聲道“此案已決,不得有異。”
又說了一遍,那兩拔人卻仍是喊個不住。那侍郎便又加了一句“咆哮公堂,再加十杖。”
說完,自有手持水火棍的公人上前架住兩名事主,拖到堂外便要開打。
那富家子掙紮著大喊道“你知不知道我爹是誰?我姐夫是誰?你個從四品的小官!竟然也敢打我?!”
那侍郎本已在低砂寫案呈,聽到富家子大叫大嚷的話,抬頭慢慢說道“縱是王子犯法,也得與庶民同罪。既入了這裡,便得聽本官發落。”
廳裡低沉回蕩的餘音尚未消失,門外那二人便已被按倒開打。方才還神氣活現侃侃而談的兩個人,隨著一記又一記結實的棍子落到臀背上,開始還能哭喊幾聲,漸漸地便隻會呼痛了。
王鐘閣瞥了一眼孟優壇,隻見他已收斂了笑意,直直看著廳外那兩人身下漸漸滲出的血水,麵色有些蒼白。
待那兩人被發落完拖走後,審案的侍郎拿起案上公文,向王鐘閣行了一禮,道“下官事體已畢,請尚書大人自便。”
孟優壇下意識地看著那侍郎離開的背影,聽到王鐘閣緩聲道“孟王爺,您也該知道今日來此所為何事。此案關係到我朝根本,半刻也耽誤不得,還請孟王爺體諒本官失禮之處。”
“尚書大人言重了。”孟優壇道“但憑大人吩咐,小王定當知無不言,言無不儘。”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支持作者,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