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贏了。
他以自己最強的神通,正麵轟殺了一位來自“門”外世界的,真正的第四境強者。
但,他也輸得,一敗塗地。
他不僅親手,解開了那扇“門”的六道枷鎖,更是被敵人,當麵“感謝”,並被其主上,降下了一道,充滿了羞辱與死亡威脅的“神諭”。
他之前所有的努力,所有的戰鬥,所有的吞噬,在那個殘酷的真相麵前,都變成了一場……徹頭徹尾的笑話。
他,這個自以為是的“狩獵者”,從始至終,都隻是彆人棋盤上,一枚最好用的……棋子。
一股無法遏製的怒火,與一股更加深沉的無力感,同時湧上他的心頭。
他緩緩地握緊了拳頭,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掌心。
“骸尊……”
他緩緩地,咀嚼著這個名字,每一個音節,都充滿了冰冷刺骨的殺意。
他立於虛空之中,久久未動。
他在反思,在複盤,也在……重新規劃自己的道路。
繼續狩獵剩下的四尊禁忌古生命?
不行。
那,隻會正中骸尊的下懷。一旦十道封印全解,那扇“門”,便會徹底地,向骸尊敞開!屆時,降臨的,將不再是一絲意誌,而是……祂的本體!
坐視不理?
更不行!
骸骨使徒的出現,已經證明,骸尊,已經擁有了,將自己的“觸手”,伸進這個“夢境”的能力!他能派來一個使徒,就能派來第二個,第三個!
他蘇辰,固然可以憑借太乙之路的特性,隱藏起來,讓誰也找不到。
但,這個即將崩塌的世界,呢?
他體內宇宙中,那千千萬萬,被他親手“承載”的生靈,呢?
那顆,承載了“蕪”與【胄】最後希望的……紀元之核,呢?
他,已經不再是那個,可以了無牽掛,一人一劍,獨行天下的蘇辰了。
他一路走來,身上已經不可避免的承載了太多的……重量。
他,無路可退。
“不能再被動地,跟著敵人的節奏走了……”
蘇辰的眼中,那因為憤怒與無力而產生的迷茫,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破而後立的,絕對的冷靜與決然。
“既然,我無法阻止‘門’被打開……”
“那麼,我便……”
“親手,將這扇‘門’,重新地……鎖上!”
一個瘋狂的,卻又唯一的念頭,在他的心中,轟然成形!
骸尊,想利用他,去“解”鎖。
那麼,他便反其道而行之!
他,要去“上”鎖!
他要去尋找剩下的,那四尊禁忌古生命!
【胄】,以其“守護”本源,化作了封印的核心部件之一,“天禦堡壘”。那麼,剩下的四尊,【力】、【速】、【生】、【滅】,其本源,也必然是構成這道“封印之門”的,不可或缺的關鍵!
他不能再“吞噬”祂們了。
吞噬,代表著“破壞”。
他要做的,是“掌控”!
他要趕在骸尊的勢力之前,找到這剩下的四尊禁忌古生命!
然後,以自己的意誌,以自己的道,強行地,將祂們,連同自己體內,那已經融合了的六大本源,重新地,鍛造成一道……全新的,隻屬於他蘇辰的,更加堅固,也更加牢不可破的……“封印”!
他,要將骸尊,永遠地,關在那扇“門”的後麵!
這個計劃,無疑是逆天而行!
其難度,比單純地吞噬,要高出何止萬倍!
但,這,是他唯一的……破局之法!
……
定下了這逆天的計劃之後,蘇辰沒有立刻動身。
他知道,這件事,僅憑他一人之力,恐怕,很難完成。
剩下的四尊禁忌古生命,【力】、【速】、【生】、【滅】,分彆代表著“絕對的力量”、“絕對的速度”、“絕對的生機”與“絕對的寂滅”。
祂們,都是最純粹的戰鬥單位,其實力,遠比他之前所遇到的,都要強大得多。
更何況,骸尊,絕不會坐視他,破壞自己的計劃。下一次,派來的,恐怕,就不是一個“骸骨使徒”,那麼簡單了。
他,需要幫手。
一些,足夠強大,也同樣,被逼到了絕路之上的……“盟友”。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無儘的時空,落在了那十四座星海之中,那二十道,高高在上的,主宰著這個時代的身影之上。
遠古十尊。
十大天尊。
這些家夥,雖然自私自利,雖然不久前,還想聯手推算他。
但,他們與他,卻擁有著一個,最根本的,無法調和的……共同利益。
那就是——活下去。
“是時候,去見一見,這個時代的主人了。”
蘇辰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複雜的笑意。
他,這個被所有人視為“禁忌”與“威脅”的存在,如今,卻不得不,親自去扮演一個……“救世主”的角色。
這,不能不說,是一種絕妙的諷刺。
他沒有選擇去找那個,與他有過節的東海龍帝,也沒有去找那些,被他嚇破了膽的十大天尊。
他的目標,從一開始,便隻有一個。
那個,活得最久,看得最遠,也最有可能,理解他,並幫助他的存在。
遠古十尊之中,最強的……天一古尊!
蘇辰心念一動,身形便消失在了這片,充滿了不祥氣息的寂靜之海。
……
太初之墟。
這是天一古尊的隱修之地,也是傳說中,這方宇宙,誕生第一縷“元氣”的地方。
這裡,沒有任何的物質,隻有最純粹,最本源的,清濁二氣,在緩緩地,交融、流轉,演化著天地初開的無上妙理。
一道光影交織,看不清麵容的人形輪廓,正靜靜地盤坐於這清濁二氣的交界之處,仿佛與這片天地,徹底地融為了一體。
正是,天一古尊。
就在此時,他那仿佛永恒不變的“存在”,猛然間,泛起了一絲微不可察的漣漪。
他緩緩地,“睜”開了眼。
他“看”向了麵前的虛空。
在那裡,一道青衫身影,不知何時,已經悄然出現,正用一種平靜的,審視的目光,看著他。
“你,終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