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尾尾在市麵上售價不菲的錦鯉此刻卻翻著白肚子浮在水麵上,根本沒有人去管。
斷裂的肢體和失去溫度的死屍淩亂的倒在破碎的大地上,死不瞑目。
唯一站立在廢墟之中的女人收起了手機,悠閒而仔細的整理著稍顯淩亂的長發,披在腦後。
太陽從天空中升起,可是卻沒有給這一片大地帶來絲毫的溫度,似乎隻要那一道纖細的身影存在於此,這裡便永遠都是令人恐懼的凜冬。
時隔漫長的時光後,京都再一次的迎來如此血腥的一個清晨。
悠然的踏步與廢墟殘骸之中,她看著整個廢墟中唯一不曾損壞的小樓,以一如既往的漠然語氣低吟
“土禦門晴美,現在還不滾出來,是想要讓我把零課最後一間房子也拆了麼?”
……
世界另一頭的殺戮和周離無關,他對此也一無所覺。
掛掉電話之後,他稍微在冷風裡站了一會,但是對於莫洛絲那一頭的態度卻越想越不明白。
直到盧弱水都快要吃完了,他才重新回到餐桌上。
盧弱水疑惑的趴在桌子上問“出什麼事兒了?”
“學校學生會的一些事情,你不用擔心。”周離笑了笑,換了一個話題“你什麼時候開學?”
盧弱水白了他一眼,滿是無奈的說道“還沒過年呢,起碼要過完年才可能開學吧?”
“哈哈,也對。”周離笑了起來,不說話了,低頭吃飯。
今天還有很多的事情需要解決,因為弱水父母下葬的日子就在明天了。
這兩天周離東跑西跑,才在西郊的墓園買到一塊墓地,夫妻兩個合葬,也占不了多大地方。
墓地終歸也隻是一個用來給後人吊唁的地方而已。
其實靈堂裡供奉的隻是骨灰,需要的隻是找個日子下葬而已。
早在葬禮之前,周離就已經簽字送伯父和伯母火葬了,一套流程他固執的沒有讓盧弱水插手。
人死燈滅,死者不會感覺痛苦,放著屍體隨著時間腐爛對於弱水的心裡傷害才更大。
雖然這麼做不合禮製,但是這個時候也沒必要去講究那些了,不過這些日子周離卻因為這件事遭到了那些親戚們不少的指摘。
那些事情他從來都沒有在意過,他們願意說就隨他們去說,他們能夠做到的也就隻有‘指手畫腳’的程度而已。
他更擔心的是,有些話恐怕他們等到今天已經等不及要說出來了。
比如他最擔心的事情——盧弱水的撫養權。
她還是一個十五歲的孩子,在成年之前理所當然的需要人去照顧,隻是究竟由誰去呢?
正因為如此,他才擔心。
倘若那群親戚中,真的有能夠令周離放心的將這個看做親妹妹的女孩子交托出去的人,他也不用這麼傷腦筋了。
可是,他們要的不是一個來自盧家的拖油瓶,他們要的隻是這一套房子而已。
這些日子他一直刻意的想要回避這個話題,可是終究無法當做它不存在。
沉默的看著坐在對麵喝粥的小女孩,他卻不知道怎麼去說才好。
她隻是年紀小而已,可她不是傻子,在有些地方她比周離更敏感,也不容彆人去觸碰。
就像是那個得知了父母死訊之後悄悄藏在房間裡哭的小姑娘一樣,她很小心的不讓周離看到她軟弱的地方,也不想周離因為自己去傷腦筋。
如果是她的話,恐怕會不願意麻煩周離,隨便去挑一個不知道是什麼的家夥來做自己的監護人吧?
想到這裡,周離忍不住歎了口氣“弱水。”
“嗯?”端著碗的盧弱水抬起頭,疑惑的看著他。
伸出手去揉了揉她的頭發,周離笑了笑,忽然沒頭沒尾的說道“我會在你這裡的,彆擔心啊。”
她在周離的手掌下麵微微的眯起眼睛,輕輕點頭“嗯,我知道了。”
像是一隻乖巧的小貓兒,隻會在最親近的人麵前露出柔軟的腹部,任由他去撫摸自己的頭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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