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裁太太要造反!
仿佛二十年前的那場暴雨就在眼前。
耳邊的電閃雷鳴是那樣真實而清晰。
縱然是大雨也衝不淡的血,衣衫整齊但卻冰冷的屍體,沉重到讓人幾乎要肩負不動的空氣被血腥味染成灰色,男孩兒跪在屍體麵前聲嘶力竭的哭喊絲毫蓋不掉洶湧而來的指責唾罵。
“你爸爸是殺人犯,他罪有應得!”
“幾百條人命啊,簡直是喪儘天良,你爸就算死一百回也不能贖罪。”
“你爸爸是大殺人犯,你就是小殺人犯,滾開!”
“殺人犯,殺人犯,殺人犯……”
接著便是衝天的火光,仿佛大雨也衝不滅的火苗瘋狂叫囂,一轉眼便隻剩下一具焦黑的屍體。
暴雨,閃電,紅色的血,焦黑的屍體,穿插在一幕幕刺眼的畫麵中交替出現在腦海裡,眼前女人的麵容慢慢變成一張張猙獰的嘴臉在他耳邊不斷重複著那三個字。
“殺人犯!”
終於,怒意就像被關押許久的魔鬼一般,在被釋放的一瞬間肆無忌憚的叫囂起來。
“顏清,這是你自找的。”
顏清感受到放在自己脖子上的那隻手猛然間加重了力道。
“許慕寒你……”
顏清呼吸瞬間困難,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來,她隻覺得這個男人幾乎要把她的喉嚨扼斷,但肉體上的疼痛絲毫比不上大腦缺氧帶來的窒息感。
她不知道眼前的男人為何突然暴怒,但她從來沒有見到過他這幅情緒失控的樣子。
額頭上的青筋條條暴起,怒瞪的雙目中隱隱可見駭人的腥紅血絲,那雙眼睛裡透出來的殺意,恨不得要將她在瞬間撕碎。
這個男人此時在她眼裡,就像一個嗜血的魔鬼,顏清從未向現在這一刻感到害怕,也從未像現在這一刻離死亡這麼近。
那隻手的力道還在加重,顏清的嘴巴被迫大大的張著,一張臉漲的通紅,然後又慢慢的變成慘白。
眼前漸漸開始出現白光,她知道這是暈厥的前兆,強烈的求生欲望讓她用出了吃奶的力氣掙脫了男人對自己雙手的禁錮,一把抓住自己脖子上的那隻手拚命的想要把它扯掉。
雖然兩個人之間的身高和實力都太過懸殊,她這點力氣對許慕寒來說根本不算什麼,但是掙紮中她指尖上微長的指甲還是在他的手背上劃下了一道傷痕。
薄薄的指甲雖然沒有任何的殺傷力,但造成的疼痛卻是清晰和深刻的,失去了理智的男人因此感知到一點真實的現境,一絲清醒見縫插針的遛回到他的腦子。
望著近在咫尺的女人慘白著一張臉痛苦掙紮的模樣,許慕寒怔然了片刻,像是意識到自己剛剛做了什麼,額頭上的青筋慢慢消沉下去,手掌隨即鬆開。
就快要失去意識的顏清得了自由,氧氣突然重新回到她的喉嚨引起了一陣劇烈的咳嗽。
“咳咳咳……”
顏清一邊咳嗽一邊捂著自己的脖子痛苦的癱坐到地上。
半天後,蒼白的麵容才慢慢恢複到正常臉色,從鬼門關走了一遭的顏清終於深刻的體會到,能活著是一件多麼幸福的事情。
而佇立在落地窗前的男人麵容沉冷,默然望著自己的右手片刻,一雙氤氳的黑眸裡麵濃墨隱隱翻滾,半晌。
一陣叮鈴哐啷的聲音猛然撞進顏清的耳朵,她靠著窗跪坐在地上看著男人將辦公桌上的大部分物品一掃落地,她剛剛才稍稍落下的心瞬間隨之高高的吊了起來。
許慕寒背對著她,雙手撐在辦公桌邊緣,顏清看不見他臉上的表情,隻發現那一向沉穩如山的雙肩此時隱隱的顫抖著,似乎是在極力的控製著自己。
她都快要懷疑男人的身體裡是不是封印著某隻魔鬼,充滿恐懼的眼神死死的盯著那道背影,屏住呼吸不敢動彈半分就生怕一個不小心再次把那封印打開,自己又會被逼到命懸一線的境地。
“滾,給我滾!”
男人低低的發出一聲咆哮。
顏清隻是愣了一秒鐘,然後驚醒似的反應過來,急忙從地上爬起。
但剛剛被掐喉嚨的後遺症沒有完全散去,她又起身得急了一些導致腦子突然犯暈,腳下一軟又跌到地上去。
顏清被自己的手忙腳亂嚇到無法正常思考。
她的個親娘啊,雖然剛剛視死如歸的打了許慕寒一巴掌的那一瞬間的確顯得她十分英勇,但她沒萬萬有想到許慕寒會對她動真格,畢竟她還是相當貪生怕死的……
顏清越想越害怕,越害怕就越著急,索性直接手腳並用的逃命,最後是連滾帶爬的逃出了辦公室。
本來在磨咖啡粉的何州聽到辦公室裡的動靜,遲疑了一下還是打算進去看看情況,剛上前幾步門就被從裡麵打開,他一眼看見顏清死裡逃生的狼狽模樣,先是被嚇得一愣,下一刻就急忙快步上前去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