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大利人沒有祖國!
北意大利氣候宜人,除開時不時的會下些惱人的小雨之外,簡直找不到任何的缺陷了。
不過亞曆山德羅少校倒是被這突如其來的小雨搞得有些煩躁。為了護衛這批意義重大的貨物,他特彆找熱那亞最著名的裁縫訂做了一套嶄新的軍服——從遙遠的日本進口的高級天鵝絨所製的紅色外衣上繡滿了花哨的金線,高高的圓柱形毛子上裝飾著華麗的羽毛,他甚至把特意把自己珍藏的幾個勳章彆在了外衣上。
不過北意大利的天氣可不會憐惜這法國佬價值不菲的衣服,運送隊上路沒過多久天上便飄下了小雨,雖然雨量不大,不過顯然穿著新裝的亞曆山德羅不會太高興。
“看……他們果然來了!”
離大路大概200步左右的山丘附近,杜喬帶領的一乾燒炭黨正按照計劃埋伏在這裡。
在傀儡政府的統治下,熱那亞城內的居民們想要擁有武器簡直難如登天,因此燒炭黨們的武器都藏在城外,亞曆山德羅也算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他把燒炭黨的勢力想象的太強了,如果他選擇用船隻轉運,那麼本地的燒炭黨根本沒有能力阻止他們。
“我們的這次計劃得到了都靈、米蘭方麵的同誌們的支持,想必大家都已經知道了吧?”杜喬看了看自己身後的幾十號人,他們都在擦拭自己的槍支——這些滑膛槍可不比戰場上步兵們使用的粗製濫造的玩意,他們是燒炭黨的匠人們花費大量的時間手工打造出來的,雖然彈藥的質量參差不齊,但是麵對法國軍隊——特彆是亞曆山德羅所率領的所謂“地區治安部隊”,在遠距離上的精度要高上不少。
“按照計劃,現在我們應該前進到距橋梁80步左右——大概在那個位置。”杜喬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個小山丘,“我們到達那裡之後需要等待一會,在他們過橋的時候再開火。”
“我們明白。”
燒炭黨們低聲地接受了指令,卡洛斯雖然沒有被安排去戰鬥,僅僅隻是被安排在原地進行觀察,但是他也感覺到了空氣中的肅穆。
襲擊車隊這種事情雖然說起來有些為人所不齒,但燒炭黨人們都明白,雖然自己可能丟掉性命,但破壞法國人的補給,襲擊法國人的隊列,讓法國人疲於奔命,確是對燒炭黨自己、對熱那亞、對整個意大利的複興、甚至對整個歐洲反法局勢產生影響的舉動。
為了自己的祖國,燒炭黨人們從不會憐惜自己的生命,他們知道,自己犧牲了並不要緊,隻要自己的犧牲能在未來開創一個統一的、強大的、不為敵國所欺淩的國家,讓自己的子孫後代過上好日子,那麼他們所作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看著徐徐前進、視死如歸的燒炭黨人們,身為卡洛斯的林登萬想起了自己曾經的祖輩——是他們在中國最危難的時候勇敢地犧牲自己的性命、是他們在危難關頭奉獻自己保衛了自己的祖國。
他又看了看到達目標位置,正在做最後的準備的勇士們——曆史會記住這些人,哪怕他們的名聲被他們衣食無憂的後輩們所詆毀,哪怕他們的目標被用心險惡的後人所汙蔑,但是他們現在就在這裡,就在戰場上,他們不會在意後人的評價,因為他們就在這裡,視死如歸。
小雨逐漸下大了,不過卡洛斯知道自己眼角的那些東西並不是雨水,他擦了擦自己的眼角,看著前方的勇士們。
亞曆山德羅少校有些不耐煩越下越大的雨了,他催促著趕車的士兵,要他們儘快通過橋梁。
他當然知道車隊通過橋梁時乃是伏擊的首選時機,更不要提下雨會導致視線不清晰——但是他必須冒這個險——他既然選擇了陸上運輸,那麼他就必須選擇相信自己的部下。
“啪!”不知道是誰先開的第一槍,但這一槍掀開了整場伏擊的序幕。
“臥槽還真他娘有埋伏!”亞曆山德羅少校不愧是榮獲了數枚勳章的士官,槍聲一響他便一個側身滾下了馬,從車上取下了一把滑膛槍。
法軍士兵畢竟經受過戰爭的考驗,雖然不過是地方衛戍部隊,但至少能夠做到被伏擊了還能保持防禦陣型。
以運送生鐵的大車和馬匹作為掩體,法軍士兵們迅速排好了陣列,因此雖然燒炭黨人們的第一輪射擊出其不意,但礙於滑膛槍的精度和天氣問題,就卡洛斯的觀察,第一輪射擊隻打死了一名駕車的法國佬。
“這些該死的意大利人,我明明已經安排了假消息和誘騙他們的車隊,為什麼……”亞曆山德羅少校抓下自己華而不實的大帽子,狠狠地摔在了地上——他不愧是訓練有素的戰士,在第一時間便整編好了散亂的部隊,全部躲在了麵向杜喬所率領的熱那亞燒炭黨的掩體後方。
雙方大概進行了三到四輪的交火,但說到底滑膛槍的精度在80步這個距離——尤其還是下雨天——實在是太差了,除了最開始就被擊斃的那個倒黴法軍外,竟然沒有出現更多的傷亡。
“那個蠢貨亞曆山德羅難道以為這次伏擊隻有我們這些人嗎?”杜喬又打完了一發,輕蔑地嘲諷道。
他話音剛落,卡洛斯便瞧見法軍背後的山丘附近突然出現了一些人影,他料想到這應該就是米蘭或都靈來的增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