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大利人沒有祖國!
杜喬沒有管吐個不停的卡洛斯,他抓著那把“來複槍”迎上了從另一側山丘走下來的人。
“康諾特先生,合作愉快。”杜喬伸出了手。
“您也一樣,杜喬先生。”這位叫康諾特的男人緊緊握住了杜喬的手,負責照顧卡洛斯的恩萊科讓卡洛斯恢複了過來,他才得以觀察這位“康諾特”。
康諾特先生不過三十出頭的樣子,雖然滿臉的胡茬子顯露著粗獷,但卡洛斯卻能從他的穿著的細節上看出來這個男人絕不是和他的表麵形象一樣的莽漢。
至少這位康諾特先生記得在握手的時候摘下手套——卡洛斯擦了擦臉上的雨水,這麼想著。越下越大的雨稀釋了空氣中的血腥味,接下來燒炭黨們隻要從容的處理掉屍體——這很簡單,挖個坑埋了就行——在大雨的幫助下,一切證據都會隨著雨水一同流到河裡、滲進土裡去,直到亞曆山德裡亞或是熱那亞的政府想起還有這麼一茬子事為止。
“康諾特老兄,您帶來的這批槍可真是夠準的,我這輩子都沒見過比這更準的槍了。”
“不瞞您說,杜喬先生。”康諾特跺了跺腳,驅散了一點寒氣,“我覺得在這裡談有些不妥,不如我們……”
“是我的不是。”杜喬拍了拍腦袋,“兄弟們!這批貨按照原定計劃處理,康諾特先生,您的小夥子們負責掩埋屍體,您沒意見吧?”
康諾特點了點頭,示意他沒有疑問。
“卡洛斯!”百無聊賴的卡洛斯突然聽到了杜喬的喊聲,把頭轉了過去。
“卡洛斯,你和他們去處理那邊的屍體。”杜喬指了指亞曆山德羅他們逃跑的方向,“雖然你年紀還小,但是我們燒炭黨人絕對不是看見屍體就吐的懦夫,我覺得你需要多加鍛煉。”
卡洛斯接受了杜喬的指令,他自己也知道雖然自己擁有來自百年後的知識和能力,但是過去養尊處優的自己依舊沒有鍛煉出處變不驚的膽量,處理傷口可怖的屍體正好能幫助自己鍛煉這些能力。
亞曆山德羅的屍體以一種奇怪扭曲的姿勢撲倒在地上,他身邊的血跡已經被雨水衝刷的差不多了,他們的步槍都被遺棄在了大車附近——步槍這東西太重了,帶著它們逃跑反倒是一種拖累——不過這也讓來這邊善後的燒炭黨們輕鬆了不少,畢竟他們不用收集和處理散落的步槍,隻需要在不遠的路邊挖坑就行了。
“小家夥,你是叫卡洛斯是嗎?”一個卡洛斯不認識的燒炭黨邊挖土邊問道。
卡洛斯點了點頭“請問您是?”
“理查德·布萊特韋德。”男人沒有停下的意思,“薩沃納人。”
“嘿,理查德!”旁邊一同挖土的一個男人糾正道,“是意大利人,或者你至少加個‘北’字。”
“哈哈哈哈,卡爾你這家夥!”叫理查德的男人放下鏟子,用拳頭錘了錘那個卡爾“卡洛斯,那個穿的很好的家夥好像是個大官,你去搜搜看,也許能找出什麼好東西。”
亞曆山德羅少校的臉部扭曲,那猙獰的麵龐讓卡洛斯有些膽寒,不過他還是強行壓製住了對屍體的厭惡和內心的恐懼,開始了搜查。
亞曆山德羅的屍體上還殘留著一些無法飄散的血腥味和剛剛浸染上的泥土的味道,兩種迥異的氣味混合在一起竟意外地有些好聞。
不過現在顯然不是糾結屍體的氣味的時候,卡洛斯解下了亞曆山德裡亞的衣服扣子,把整件衣服扒了下來。
“小家夥你倒是有心,這件漂亮衣服看上去隻要縫縫再洗洗,應該就能穿了。”
卡洛斯沒管理查德,他艱難地顛了顛這件華麗的夾了幾枚勳章的紅色外衣——卡洛斯整個人也不過比這件外衣高一個頭而已。
“啪嗒”,什麼東西掉在了卡洛斯腳下,他隨手丟下外套,把東西撿了起來。
這是一把手槍,很樸素的燧發手槍。
不過即便是手槍相較卡洛斯的身材來說還是太大了,他的雙手隻能夠勉強握住手槍,卡洛斯能感覺得出來,若是以自己現在的身體擊發這支手槍,恐怕不僅是手腕,連手肘也有被後坐力震斷的風險。
“還真給你找到好東西了?”理查德有些不敢置信,不過他隨後又釋然了“這是一把很普通的手槍而已,有些距離就沒法打中人了,想當年我還呆在軍隊裡的時候每個軍士長都配發了一支——喂喂喂,不要拿它對著我,這東西很危險!”
卡洛斯放下了手槍,他扒下了亞曆山德羅的褲子——這條褲子的料子是黑天鵝絨,上麵還掛著一條金色的穗帶。這條褲子是和上衣一起訂做的,應該是一套出席節日才穿的禮儀服。
這亞曆山德羅少校還真是托大,運送貨物就帶幾十名士兵也就罷了,還把自己打扮的這麼花裡胡哨,生怕彆人不知道自己是頭頭。
不過卡洛斯想歸想,手上的動作卻沒停,他把亞曆山德羅的外衣、外褲全部疊好,然後把和這套衣服很相稱的那雙靴子也脫了下來——這種軍靴的品質很好,至少比普通平民和一般士兵穿著的布鞋好很多。
隨後卡洛斯抱著這麼一大摞東西,沒管理查德的叫喊便徑直跑到了橋上,在一輛還沒趕走的大車邊上找到了亞曆山德羅的帽子。
“你來的正好,卡洛斯。”正在指揮的杜喬看了看卡洛斯手上抱著的一大摞玩意,並沒有在意“這些小玩意你要就拿去吧,等你將來長大了穿著這幅行頭一定很帥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