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簡直就是對他的挑釁,自熱那亞督政府成立,自他當上執政官,他還從沒麵對過這樣的挑釁。
他不明白這些人為什麼會突然反對自己,他們難道不明白反抗自己的下場是怎麼樣的嗎?雖然自己的確受到議會的束縛,但這不代表沒法在他們的議會任期結束後折騰他們。
但不管怎麼樣,票數就這麼平了,“全城大索”議題至少在今天就這麼結束了。而他,熱那亞督政府執政官,共和國議會議長,盧卡·阿爾伯特已經可以宣布議會停止,等明天再進行一次補充投票了。
議員們走光了,望著空空如也的議院,阿爾伯特憤怒地拍了拍桌子,在他擔任執政官的這五年裡,如此的局麵還是第一次。
摩爾威亞從議院回到了家裡,他是今天投反對票的中產階級議員之一,也是曾經的棄權票議員之一。
和他預想的一樣,阿爾伯特的人很快就來了。
“摩爾威亞先生,請您仔細考慮一下。”來人很倨傲地對他說“和阿爾伯特閣下作對並沒有任何好處,‘全城大索’不會對您和您的產業造成任何的影響,您大可不必支持那些燒炭黨和兄弟會的人——至少您現階段支持他們得不到任何的好處,不是嗎?”
“謝謝您的好意,不過請您轉告阿爾伯特執政官閣下,我意已決,既然我已經投了反對票,那麼我已經不會再轉變立場了。”
來人見勸說無果,便隻能拋下幾局威脅離開了,不過他臨走之前,摩爾威亞卻突然叫住了他。
“我就知道您會是個聰明人,摩爾威亞先生。”來人轉過了頭,卻隻看見了摩爾威亞的背影。
“告訴阿爾伯特那老東西,我摩爾威亞做了一輩子的懦夫,是時候應該當一次英雄了!”
每個中立派的議員都收到了以卡洛斯杜喬的名義寄出的匿名信,信的內容很簡單,不過一句話而已,但僅僅隻是這句話卻激起了這些默默忍受著的,早就不堪重負的中產階級內心中潛藏著的血性。
“你是要當一輩子的懦夫,還是願意成為一名真正的英雄,哪怕隻有一天、一小時、甚至一分鐘?”
毫無疑問,這些勇敢的意大利商人們做出了自己的選擇。
“那麼,我們繼續昨天的議題。”阿爾伯特又一次拿出了他的陳詞濫調,他按照慣例環顧了一下坐了五十個人也還是顯得很空蕩的議院。
與昨天不同,議員們涇渭分明地分成了兩派,坐在左邊的是他控製下的議員們,坐在右邊的,是那些反對議案的議員們,至於議院中央,親法的議員們依舊坐在老位置。
“那麼最後一次提議,議案‘全城大索’,支持的先生們請舉手。”
左邊的議員們齊刷刷地把手舉了起來,整整齊齊的十九個人,不多也不少。
“支持議案的——十九人?”阿爾伯特不可思議地看向了坐在中間的親法議員們,這些人對他威脅的目光無動於衷。
“反對的先生們請舉手。”
議院右方的議員們齊刷刷地把手舉了起來,整整二十四人,和昨天一樣,不多一個也不少一個。
“那麼請棄權的先生們——”阿爾伯特努力地壓低自己的音量,好克製自己的憤怒,他從來沒有這麼憤怒過,“棄權票的先生們,請舉手。”
依然和昨天一樣,隻有兩位議員投了棄權票。
“繆斯先生,請你們做出一個合理的解釋。”阿爾伯特終於忍不住了,他重重地一拍主席台,對著親法議員們質疑道。
“因為沒有必要。”繆斯陰陽怪氣的話語裡充滿了嘲諷與不屑“盧卡·阿爾伯特閣下,你們的議會政治遊戲可以結束了,或者應該說已經結束了。”
他的話音剛落,議院緊閉的大門突然被粗暴地撞開了,正午的刺眼陽光爭先恐後地湧進了陰暗的議院,熱那亞督政府執政官,議會議長盧卡·阿爾伯特望著敞開的大門,癱倒在了地上。
杜喬等人對這次投票非常有信心,卡洛斯的建議非常有效,僅僅那麼一小段話,竟然真的就挑起了那些商人們的感情,為此杜喬等人甚至私下裡詢問了卡洛斯是不是上帝派來拯救他們的天使。
答案當然是否定的,卡洛斯怎麼可能如實告知他們自己的身份,因此他隻能裝傻,而杜喬等人也不會對他這個孩子——至少明麵上的確就是個孩子——做出什麼拷問的舉動,隻能當他天生聰穎了。
“敬我們智慧的卡洛斯!”
“皇帝”酒館裡歡聲一片,熱那亞的燒炭黨人們齊聚在這裡,共同慶祝此次議會鬥爭的偉大勝利。
就在這時,突然有人闖了進來“大事不妙了!法國人……法國人闖進了議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