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大利人沒有祖國!
“宴會估計要結束了。”維爾特找了個由頭推脫開了和他相談甚歡的那些青年貴族的邀請,跑到了卡洛斯的身邊“布拉格伯爵和那位稅務官看來已經談完了,而且看他們的表情談判應該非常成功。”
卡洛斯聽了他的話抬起頭來往前看去,果然布拉格伯爵和特裡德爾稅務官已經分開了,他們正在儘情地享受宴會並同身邊的人交談,兩人的臉上都泛著滿足的紅光。
“這麼快就結束了豈不可惜——”從卡洛斯嘴裡發出來的聲音有些模糊,畢竟他嘴裡現在塞滿了那些肉類、蔬菜和水果的混合物,若是能發出清楚的聲音那才叫見了鬼“雖然比不上我的家鄉菜,但是這味道在布拉格也算得上獨樹一幟了。難得有機會能夠品嘗美食,就這麼結束實在是太令人難受了。”
維爾特無奈地搖了搖頭,他和卡洛斯認識這麼久了這還是第一次發現他有貪吃的愛好——當然也可能是在警察局裡給惡心壞了——這年頭可不存在什麼文明執法一說,管你無不無辜,關進去了就要遵守裡麵的規矩。
“啊!這位美麗如天使般的小姐,在下鬥膽向您詢問您的芳名——”大廳裡一處桌子附近,克萊門汀正有些不高興地對付一塊羊雜布丁,雖然她吃這玩意第一口就後悔了,但貴族小姐的麵子要求她把這玩意全部吃下去,一點不剩——而眾所周知的是,這種大型的貴族宴會總是少不了那些遊手好閒的年輕人“在下名叫謝德爾采·萊尼,是卡梅尼采男爵的繼承人。”
這位年輕人說完,非常有禮地俯下身子伸出手。
一般按照禮節,這時候女士應當主動伸出自己的左手讓他一吻,以展現自己的淑女風度——不過這也並不是什麼人都配得上的。
謝德爾采算得上布拉格附近的地頭蛇了,他幾乎認識來布拉格附近的所有貴族和他們家裡的人,因此他可以斷定克萊門汀這位頭次見麵的姑娘絕對不是熟人家的女兒,最大的可能就是那位特裡德爾稅務官閣下所攜帶的女眷之一——布拉格貴族們早就調查過了特裡德爾的底細,這個攀上了大名鼎鼎的梅特涅的稅務官僅僅隻是一個叫上菲拉赫的一個誰都不知道在哪裡的鬼地方的小男爵,除了姓裡帶個薩爾茨堡外基本算得上無權無勢。
事實上如果不是克萊門汀實在是太過出眾,謝德爾采這個男爵領的繼承人實在不至於屈尊降貴地跑去吻克萊門汀的手。
不過謝德爾采這次算是打錯了算盤,雖然克萊門汀明麵上裝成了特裡德爾的私生女,但她其實是梅特涅的女兒,梅特涅雖然為了女兒的未來沒有教給她那些保守思想,但最重要的一點卻教給了她“那些裝作彬彬有禮的貴族們其實一肚子壞水,那些年輕才俊們在意的從來隻是一名女性的美貌和她背後的家族,而並非她本人。”
克萊門汀牢記這一點,她自十四歲以後不斷地接到各色人等的求愛或是示好,不過都照著自己父親的意見把人趕跑了——那些人大抵上都是趕著想和前途無量的梅特涅攀親戚,並沒有誰會在乎克萊門汀的享受——畢竟她爹的名言可是幾乎傳遍了帝國的每一個角落“女人就是政治的工具。”
克萊門汀沒有理會這個自作多情的小醜,她無視了站在一旁擺了半天姿勢的謝德爾采,專心地對付著自己手上的羊雜布丁。她撥拉開自己長長的銀灰色長發,免得它們落到盤中沾上那稍微有些惡心的布丁,接著有些費力地用餐刀將那些組成布丁的羊雜給分開,最後用銀叉將它們送進嘴裡——整個過程除開最後可能有些反胃之外一氣嗬成。這也是梅特涅的貴族家教中所教授的一部分,即便是吃飯也要彬彬有禮,不要像某些人一樣胡吃海塞。
謝德爾采有些手足無措,按理來說他報出了自己準男爵的身份,像克萊門汀這樣的女眷應該忙不迭地巴結才是——最不濟也該按照禮節示個好啊。現在克萊門汀搞這麼一出可讓他的臉往哪裡擱——謝德爾采直起身子四處一張望,果然站在邊上圍觀的其他青年才俊們都用一臉竊笑的表情看著他,他還看見了其中表情最誇張的是那該死的和自己爭奪繼承權的弟弟。
不過謝德爾采再怎麼慍怒也不好表現出來,畢竟克萊門汀是個女性,如果她是男性那還好,麵對如此失禮的情況他大可學習古代的貴族們拋下白手套約定時間決一死戰。而現在他隻好打算門牙自己吞下去了。
就在謝德爾采有些手足無措的時候,差不多吃飽喝足的特裡德爾稅務官把他從苦海裡戒酒了出來“克萊門汀,克萊門汀!能到這邊來一下嗎?”
聽到不遠處傳來的這番話,克萊門汀如蒙大赦一般地拋下了差不多已經吃了快一半的羊雜布丁急匆匆地跑了過去,而謝德爾采也抓準機會跑回了人堆裡——至於之後他怎麼應對小夥伴們的嘲笑,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啊,克萊門汀!快向伯爵大人問好。”特裡德爾和布拉格伯爵不知道什麼時候又站到了一起,特裡德爾朝跑過來的克萊門汀招了招手,示意她向那位伯爵大人問好。
“您貴安,尊敬的佩洛卡伯爵閣下。”克萊門汀堪堪挺住自己的身子,雙手提住裙擺點了下腰“您的晚宴很豐盛,非常感謝您的招待。”
“你們高興就好。”布拉格伯爵聽見克萊門汀叫自己“閣下”而不是“大人”,心裡有些不高興,但並沒有表現出來“特裡德爾老兄,你還真是生了一個好女兒啊!”
布拉格伯爵這句話倒是發自真心,克萊門汀長相出眾,還有一種非常特彆的高貴氣質,他實在想不明白特裡德爾這個猥瑣到家的東西是怎麼生出這樣一個女兒的——說不定可能是彆的什麼人的種。
“您女兒今年多大了?可有婚約在身?”布拉格伯爵突然問道,這讓特裡德爾有些難堪。
“克萊門汀她今年十六歲了,目前還沒有婚約……”
“那我們打個商量怎麼樣,我那不成器的兒子今年也有二十歲了,再過些日子他就該從我這裡繼承一塊屬於自己的領地了——隻不過他的婚事一直沒著落,特裡德爾閣下您看……”
“我很抱歉,伯爵大人。克萊門汀目前還沒有結婚的打算……”特裡德爾現在算是難受到家了,拒絕隻會招來地頭蛇布拉格伯爵的不滿,但他可沒有膽子背著梅特涅給他的女兒訂婚——再者說來克萊門汀也不一定會答應不是?
“那還真是遺憾。”布拉格伯爵不高興的神色一閃而過,隨即恢複了正常,貴族們的養氣功夫可並不一般“不過閣下,您為什麼要帶自己的女兒來布拉格——就我所知您這一趟應該隻算是公差吧?”
“正好我也同您說了吧,伯爵大人。”見布拉格伯爵主動提出這個問題,特裡德爾趕忙順驢下坡“我在薩爾茨堡的時候就曾聽聞布拉格查理大學的優秀,現在女兒長大成人了,我想她也應該學一些東西了,畢竟您也清楚現在這個時代……”
“我知道了。”布拉格伯爵點了點頭,幫特裡德爾的女兒進查理大學倒並不是什麼麻煩事,隻要他去和老克羅爾多夫知會一聲就行了,但他顯然沒打算就這麼輕易地幫彆人的忙,凡事都要講一個公平,既然特裡德爾找他幫忙,那也應該拿出點意思來“就是查理大學的校長那邊恐怕有些……”
“這點您倒不用擔心。”特裡德爾趕忙說道“我們家族恰好和克羅爾多夫校長有些來往,早先我們已經和他說好了,現在的問題在於我不放心讓克萊門汀住校(這個時代的大學裡幾乎都是男人),而若是長期盤桓在您這裡我也覺得不太——”
“原來是這樣,那倒沒什麼關係。”布拉格伯爵暗罵一聲,這家夥倒是挺精明的不給自己一點可乘之機“我倒是可以給您介紹一位青年才俊,他和他的朋友們在查理大學學習,在大學附近有一處宅子,想必您的女兒應該不會不習慣吧?”
維爾特現在滿腦子問號,他沒搞清楚自己母親的哥哥的舅舅的三女兒的丈夫布拉格伯爵為什麼突然叫自己過去——他除了剛到布拉格和人見過一麵之外,這次應該僅僅隻是第二次見麵,說實話布拉格伯爵找上自己那顯然很說不過去。
“啊,他來了。”布拉格伯爵朝維爾特招了招手,卡洛斯也跟在他的後麵一同前來“我來介紹一下,這是我妻子的父親的侄子的妹妹的兒子,他叫維爾特·格勞賓登,是個可靠的法蘭克福小夥子。”
維爾特見布拉格伯爵正在向一位中年貴族和貴族小姐介紹自己,趕忙行了一個禮,卡洛斯則混在一旁的人群裡偷聽。
“伯爵大人,請問您找我有什麼吩咐嗎?”維爾特問道。
“沒什麼,隻是請你幫個小忙而已。”布拉格伯爵咧嘴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