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露雖不多話,卻也是個通透人,此時也已經明白了,道“這是慧寧姑娘自己作死,即便惹了定國公夫人的不喜,也著實怪不得咱們姑娘。”
“是啊。虎有傷人心,何必在為她遮掩?”秦宜寧微笑。
瑞蘭和秋露都笑了起來。
其實兩婢女心中都有共同的想法並未說出來——最隻得佩服的,卻是秦宜寧不多言語,隻那麼輕描淡寫的幾句話,就讓夫人熄了動手打人的心思,沒讓自己皮肉吃苦。
這就足可見她們追隨之人是個進退有度,有勇有謀的人!她分明已將孫氏的性子摸透了。
雖然今日發生了許多事,可主仆三人回到雪梨院時心情都很輕鬆。
才進院門,祝媽媽就迎了上來,笑著道“姑娘回來啦。相爺為您請的宮裡的教習嬤嬤已經到了。”
秦宜寧聞言抬眸,正看到一位年過四旬容貌端莊的婦人迎了出來,笑意滿滿的屈膝行禮“奴婢詹氏,是宮中專管調\教規矩禮儀的教養嬤嬤,奉皇後娘娘的諭,前來陪伴姑娘幾日的。”
“皇後娘娘?”秦宜寧有些驚訝。
“相爺尋回嫡女,皇上得知後很是開懷,聽聞相爺說起府上情況,就囑咐了皇後娘娘,皇後娘娘母儀天下,便安排了奴婢前來。”
“詹嬤嬤不必多禮,小女粗鄙,就要勞煩詹嬤嬤了。”秦宜寧客氣的請詹嬤嬤進屋裡去,便認真又仔細的學習起來。
定國公府。
包媽媽仔細的將今日在相府發生之事一五一十細細回給了定國公夫人。
定國公夫人手中撚著一串翡翠的佛珠,佛珠發出清脆的碰聲,底下綴著金珠子的淺紫流蘇擺動著,配上定國公夫人帶著翡翠戒子的手,顯得格外好看。
她半晌方停下動作,輕聲道“看來,慧
姐兒那孩子果真是做了。”
包媽媽頷首道“是,奴婢看得出,慧寧姑娘的確是攛掇了姑奶奶。姑奶奶的性子您是知道的。”
定國公夫人抬起右手揉著眉心,道“菡姐兒是個直腸子,旁人裝槍藥她就敢放,從前瞧著慧姐兒也是個好的,怎麼如今就……”
包媽媽知道定國公夫人萬事心裡都有數,隻是一時間心裡不舒坦罷了,就不多言,仔細的為定國公夫人按摩太陽穴。
半晌,定國公夫人才幽幽歎息“宜姐兒的容貌果真與秦蒙相似?”
“是,很像姑爺年輕的時候,不過老奴瞧著,宜寧姑娘的樣子卻是比姑爺年輕時多了幾分靈慧,心地也很是純孝,就算姑奶奶刻意刁難她也隻是順從的承受著,不給姑奶奶一點氣生。難為她這些年吃了那麼多的苦,還能夠如此懂事明理,沒有移了心性。”
定國公夫人笑了起來“難為你也有對一個人讚不絕口的時候。”
包媽媽訕訕一笑“也著實是因為宜寧姑娘惹人疼。”
“罷了,等著菡姐兒想起將人帶來,還不如我去接人。”定國公夫人想了想,吩咐道“你叫人去外院看看,這會子鳴哥兒應該回來了。”
定國公夫人口中的鳴哥兒,是定國公世孫,定國公夫人的長孫,孫禹。
包媽媽驚訝的道“夫人竟要讓大爺去相府傳話嗎?”
“是啊。”定國公夫人思量著道“旁人去,顯得咱們不夠重視,既然是要請人,且宜姐兒又是個好的,我身為她的外祖母,自然是要給她做臉的。咱們家鳴哥兒在外頭名聲好,士林之中地位也高,與他姑父也聊的來,讓他代表我走一趟最妥當不過了。”
“夫人想的周到。大爺與姑爺豈止是聊得來?姑爺喜歡大爺喜歡的什麼似的,恨不能大爺是他親生的呢!”包媽媽笑著叫了個婢女去跑腿,自己不免在心中重新給了秦宜寧一個新的定位。
要知道,定國公世孫並非隻是普通的勳貴。孫禹在大燕年輕一輩之中,也是個傳奇一般的存在。
孫禹,表字元鳴,時年二十六歲,至今未婚,隻因他不肯娶妻,偏要等個情投意合的絕世美人才肯點頭。
他為人君子端方,儒雅俊秀,是年青一代俊才中的翹楚,最要緊的是他才華橫溢,於經史禮法和政治上的領悟力極強。
兩年前,周、燕正式開戰時,孫禹的一篇檄文字字刀劍、文采飛揚、直將個大周斥的體無完膚、無臉見人,鼓舞大燕士氣的同時,又讓一大批熱血男兒投入軍中為國效力,讓皇上看的大為讚賞,親自下旨令孫禹入宮當麵考較,隨後便有“生子當如孫元鳴”的話傳了開來。
就連秦槐遠那般謹慎的人,都開始舉才不避親,忍不住當眾讚“孫元鳴為當世鬼才”,孫禹因為那篇檄文,不僅名揚大燕朝堂,在大周朝也是極有名聲的,聽說大周的盛昌帝曾被那篇檄文氣的大病了一場。
這樣一個有蓋世之才的俊俏人物,可以說是定國公夫人心頭的寶。
肯讓他去相府請人,足可見秦宜寧在定國公夫人心裡的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