逄梟又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才帶著虎子出去。
秦槐遠則是起身相送。
秦宜寧這才拉著孫氏的手道“母親,您受苦了。我回家後發現您不在府中,聽說您是隨著曹氏入宮去的?他們有沒有苛待您?”
“入宮小住倒是沒什麼人會苛待我,隻是麵對皇後那種人,我很緊張。”
秦宜寧點了點頭,又問“那日您又為何要衝撞了皇後與皇上呢。”
孫氏被問的一愣,驚訝的道“我幾時衝撞了皇上和皇後?”
秦宜寧見孫氏這般模樣,心中疑惑更甚了。
才剛孫氏好端端坐在麵前,她便有所懷疑。
孫氏並非是個膽大的人,她才剛差一點就被殺了,這會兒應該受了驚嚇,很是虛弱才是,怎麼瞧著竟然並無大礙。
“母親沒有衝撞皇上和皇後?可我在外頭聽說,皇後要將皇上兩位宮嬪賜給父親做妾,您不同意,當殿與皇後頂撞起來,辱罵了皇後,才會先被賜死,後來皇帝來勸說,您又罵了皇帝是昏君,皇上一怒之下,才判了您梟首示眾。”
孫氏聽的臉色煞白,連連搖頭“你當我瘋了嗎!即便再大的仇恨,我也是知道事情輕重的,我有多大的膽子去罵皇上是昏君?若說我因為皇後賜給妾的事頂撞,那就更不可能了,我又不是那等妒婦……好吧,雖然我不喜歡你父親納妾,可也絕不是不允許納妾之流,我何至於當麵頂撞皇後?”
“這麼說,您都沒做過?那您怎麼被押送法場的?”
孫氏搖頭道“我疑惑呢,我正在宮裡休息的好好的,便被一位嬤嬤叫了出來,那嬤嬤隻說不是真的殺我,也不解釋,就將我的嘴堵上,綁了我押赴午門了。”
孫氏話音方落,便聽見”吱嘎
一聲門響。
秦槐遠緩步走了進來。
秦宜寧便疑惑的看向了秦槐遠。
孫氏的話,秦宜寧相信。孫氏不是一個很有心計的人,也不會在這種事情上扯謊。
那麼,一個好好的在宮中小住的官員嫡妻,如何有宮人敢將人從被窩裡挖起來,堵上嘴押送法場的?
皇家雖然威嚴,可這種事若是完全不與父親交代,父親又怎麼會一點怨言都沒有?皇上的確是可以抬起手就滅了秦家,但是秦宜寧也相信,父親絕非那種可以任由人捏扁搓圓的軟柿子。
所以隻有一個結論。
這件事,父親知情。
“父親?”秦宜寧疑惑的道“您知道這其中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嗎?”
秦槐遠在臨窗的圈椅落座,垂眸把玩著手中的蓋碗,歎息道“我並不知道具體的情況,皇上將我留在禦書房,說要與我閒聊,並不放我回去,至於法場上的事,也是我趕到了才知道。”
“所以,所謂的宮宴也並沒開?”
秦槐遠搖頭,垂眸不去看秦宜寧。
秦宜寧便蹙眉沉思起來。
皇帝這是利用他們秦家人,做了一個局。
可皇上為的是什麼呢?
好端端的,綁了她母親要押送法場,還揚言要梟首示眾,這一看便是下了一個大圈套,倒像是要考驗什麼人。
秦宜寧思及此,倏然一驚。
皇帝不是真的要殺了他母親,若是她安排的人真的去劫法場了,會怎麼樣?
皇帝一定已在暗中增派了人手。她隻找到四個人,能否成功逃脫都是兩說,這四個人若是被捕,被皇帝的人查問出背後主使者竟然是她,那整個秦家,或許都……
秦宜寧被嚇出了滿背脊的冷汗。
這時的她無比的感激逄梟及時趕到,攪了這個局。否則她這一次衝動之下怕是真的要給秦家惹出大禍了!
還有父親……
秦宜寧驚恐的看著父親,喃喃道“父親,您,您此番和談之後,皇上對您的態度是否有變?咱們是不是要收斂鋒芒了?”
皇帝這一次做法,還有可能是為了試探秦槐遠。也許是在懷疑秦槐遠有叛國之心?
秦槐遠複雜的看著秦宜寧。
有些話,他不能告訴她和孫氏,就隻能任憑秦宜寧自己去亂猜。
秦槐遠覺得對不住秦宜寧和孫氏,可是一些事,說了怕會惹來更大的禍事。
他就隻能輕歎一聲,道“宜姐兒不必擔心,這些事為父會處理好的。如今你醒了,咱們回京之後,我還沒有回家,不如就收拾一番,啟程回府吧。”
秦宜寧知道秦槐遠必定是有苦衷,便也不在追問。
想到老太君的嘴臉,秦宜寧搖了搖頭,“父親可以先回府去。我卻不會這麼輕易就與我母親回去的。”
秦槐遠一愣,疑惑的問“宜姐兒,這是什麼意思?”
秦宜寧笑了一下,隻是那笑容比哭還難看。
“父親,我不想言長輩的對錯,父親回府之後一問便知發生什麼了。宜姐兒並非不孝,隻是為了往後我與母親在府中能過的好一些,這會子請您理解女兒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