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姐兒到底哪裡不好,你要這麼害她!
“你先攛掇了八丫頭,讓他對姑爺活了心,難道就沒想想,若是這做妾的事不成,八丫頭和宜姐兒之間的姐妹情分還能不能好了?你又有沒有想過你兒媳妯娌之間怎麼相處?
“你不滿?覺得兒子不孝順?可我告訴你,這個宅院,彆說是其他人,就是我們夫妻身為生身父母的,住著都有愧!這宅子是宜姐兒的銀子買的!
“你們路上將家當丟了個精光!若不是宜姐兒用她的體己錢先買了這個宅院,又怕我們夫妻臉上無光,兄弟之間丟了臉,悄悄地將產權過給了我們,咱們全家現在還租房子住呢!
“一個不事生產的,整天吃宜姐兒的,住宜姐兒的,我們宜姐兒也不圖你的感謝,隻想儘一份孝心,可你呢?她被人綁架了,死活都不知道,你居然還背後給她捅刀子!我看你根本就不在乎你孫女的死活!
“你是做祖母的人啊!你還有沒有一顆人心了!”
“你放肆!”老太君憤怒的捶打褥子,“蒙哥兒,你要是我養出來的,給我休了她!休了她!”
“休我?我巴不得呢!我算看透了!當初我父親和兄長都在,我們定國公府興盛的時候,是誰上趕著巴著來求親的?可不是我上趕著來嫁給秦家人的!
“我好容易十月懷胎,生了宜姐兒為何丟了?我們母女分彆了十四年,這個苦誰來彌補?
“你嫌我不能給你兒子生養兒子,你嫌我娘家失勢了,你在我娘家被迫害的時候,腆著臉迎妖後的姐姐進家門來做貴妾!
“遭受天災,一家子勒緊了褲腰帶,宜姐兒餓的麵黃肌瘦的去乾活,打獵,省下來的糧食都給你吃了,你不知道心疼她,咂咂嘴轉頭就把她養的小兔子給吃了!那
麼巴掌大個小畜生,你也下得去口!還要臉不要!
“你享受天倫之樂,卻不知道珍惜,反而還挑撥兒女關係!我不說出來,你就當我是啞巴?休我,更好!我母親在南方早就發達起來了,我又不是無家可歸,無處可去!我倒要去外頭說道說道,你這個做婆母的,是如何對待子女!”
孫氏怒罵一番,狠狠的啐了一口,轉身就走。
秦槐遠眉頭已經擰成了疙瘩,回身拉住了孫氏,“你彆去,外頭現在危險,要開戰了……”
“你放手!”
孫氏一把甩開了秦槐遠的手,眼淚撲簌簌的落了下來“秦蒙,我跟你過了大半輩子了。所有的委屈,窩囊氣,危險,我都陪著你一起忍耐了,經曆了。可以說該忍的我忍了,不該忍的我也忍了,就是你娘嫌我不能生兒子,我也一房一房的給你養小的,我雖然吃醋,但也是因為我在乎咱們夫妻多年感情,可我什麼時候不給你納妾過?
“你娘是做娘的,心疼自己的兒孫,可我也是做娘的!我就宜姐兒一個女兒,從前是我糊塗,沒有好好對她,宜姐兒丟了,我心裡就像被人挖出來放在火上烤一樣啊!你娘為了彆的孫女要迫害我女兒的婚姻!想欺負我女兒,還想讓我忍?“你要是個漢子,現在就休了我!你不方便出京城,我去!我去韃靼找我女兒去!”
孫氏的聲音到最後都是顫抖的,已是泣不成聲。
秦槐遠的眼眶也紅了,不理會孫氏劇烈的掙紮,緩緩抬起手臂將孫氏擁在懷裡。
“好了,是我做的不夠好,咱們都不年輕了,你仔細哭壞身子了,不值當的,咱還著宜姐兒生兒育女呢,是不是?”
若沒人哄也罷了,可這時靠在秦槐遠懷中,呼吸著他身上淡淡的書墨香,孫氏抓著秦槐遠的衣襟,終於哇的一聲大哭起來,一邊哭一邊捶他的胸口。
“都是你!你當的什麼官啊!你為了秦家鞠躬儘瘁,可為什麼賠上我的女兒啊!我女兒還不滿十七歲,她還那麼年輕啊!”
孫氏長久壓抑的擔憂、委屈和不滿,這一次不管不顧的發泄了出來,埋頭在秦槐遠胸前哭了個昏天黑地。
秦槐遠下巴擱在孫氏的頭頂,任憑她哭濕了自己的衣襟,眼也漸漸的紅了。
眼看著他們夫妻如此,二夫人也啜泣著用帕子拭淚,想起那一場浩劫,家人和下人死的死丟了丟,不免也悲從中來。
老太君都傻眼了,孫氏進門這麼多年,她還從沒見過她如此撒潑,居然還敢霸占著她兒子胸前哭!
剛才她哭了,沒見長子來哄哄她!
老太君嘴巴一憋,再度嗚嗚咽咽起來,念念叨叨的道“作孽啊,不孝子,不孝子……”
二老爺揉了揉太陽穴,見長兄不理會老母親,隻好自己硬著頭皮上了,側坐在床沿,給老太君遞帕子。
“母親,您彆傷心了。您是咱家的大家長,過的橋比咱走的路都要多,您最是體恤兒女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