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英美]雷克先生的奇幻漂流!
“艾德裡安,我覺得,他們應該不是在歡迎我們吧?需要我大喊一聲嗎?”
蘭伯特不久前去了一趟下層甲板,他剛換完衣服,狩魔獵人凝視著海港沿岸如礁石般矗立的狂戰士,他臉上的笑容僵住了,他看到不遠處的老友葉奈法和克拉奇並肩站在一起,神情肅穆。這和他想象中的見麵可不一樣。
“狩魔獵人,這些史凱利傑人可不友善,或許有場硬仗在等待我們。”
伊歐菲斯剛降下帆,他抓起身旁的反曲弓,右手搭上了舷,他的目光在海港沿岸的礁石縫隙上快速掠動,敵人數量很多,礁石縫隙、草垛、房屋拐角,這些容易被人忽略的角落之中都隱藏著不止一位弓箭手。
“伊歐菲斯,你瘋了嗎?你想以一敵百?不是我小瞧你,你最多就打五個!”
蘭伯特嘲弄地、難以置信地嗤笑著。“啊哈,我明白了,你想借機鼓動艾德裡安幫你的鬆鼠黨手下複仇?”
“你至少說對了一點,他們和我手下打起來的時候可是一點都不留情。”
精靈不置可否,他回頭用目光征詢艾德裡安的意見。
“不,沒事的。”
艾德裡安正坐在簡易工作桌前,低頭端詳著麵前羊皮卷上的精靈形象,他皺起眉,有些地方不太對。“我忘記解除魔法了,岸上那些人現在看不到我們。”
“你為什麼不早說?”
“你的問題為什麼總是那麼多!”
一邊收起羊皮卷,艾德裡安數落著多嘴的狩魔獵人。他拿起橡木杖,在甲板上輕輕一碰,一股勁風以他為中心朝四周吹了出去,甲板中藏匿的塵土夾雜著墊子下的棉絮在船身外蕩漾著,隱匿法咒被解除了。
“該死的,是鬆鼠黨,是伊歐菲——阿秋!”
“蘭伯特?!不,不要放箭——”
一大片白色棉絮迎麵飄來,女術士靚麗的黑發在風中舞動,它沾上了點點白星。她和伯爵在迷霧散去後幾乎在同時喊出聲,船上都是老熟人。
女術士的製止注定是徒勞的,他們身後隱藏的弓箭手中已經有人鬆開了弓弦,數十根箭簇呼嘯而過,劃過長空,箭頭閃著銀光,它們穿過漫天棉絮,瞄準站在船頭的精靈,朝他射去,下一秒就要把這位鬆鼠黨首領紮成刺蝟。
沒人說話,也沒有時間說話,做什麼都來不及了,隻有那些白色飛絮還在空中漫無目的地飄動著,它們有些在不經意間恰好黏在路過的箭簇上,然後箭簇就失去了動力,兩者一同往下直直墜入海水中,一個浪花打過後,失去了蹤跡。
“乾得好!”
女術士下意識地為這個漂亮的魔咒喝彩,她鬆了口氣。“克拉奇,讓你的戰士們住手!是蘭伯特,凱爾莫罕的蘭伯特,他是我的朋友!”
“我知道,我認識蘭伯特,我隻是沒看見……”
史凱利傑伯爵已經注意到了狩魔獵人的身影,他勉強將目光從鬆鼠黨首領身上移開,心中還在思量這位突然造訪的不速之客的來由,他小聲嘟囔著。“見到我怎麼就沒那麼激動……”
女術士假裝沒有聽到,她捋了捋被風吹得散亂的頭發,提起裙角從台階上奔跑下去,快速走向渡口。
“好久不見,葉奈法!”
剛剛下船的狩魔獵人臉上洋溢著笑容,距離兩人上次見麵已經過了很久,他看著小跑過來的女術士,有些驚訝,他猶豫著張開雙臂想給她一個擁抱,但女術士立刻就躲了過去,於是狩魔獵人慢慢沉下了臉,他揚起了頭。
“船上的來客啊,你可曾看到一位女士?
她穿著漆黑華貴的衣裳。
不,那不是衣裳,
那是怪物的翅膀,
看啊,是海妖,是女海妖!
海妖在咆哮,她——”
“夠了,蘭伯特,停止你愚蠢的表演。我從來都沒有產生過和你擁抱的想法,我隻是有些驚訝,現在,從我的麵前閃開!”
女術士狐疑地打量起麵前唱詩的狩魔獵人,一瞬間她以為他被丹德裡恩附身了。她彆過頭,視線越過還在作怪的男人肩膀,一位白袍年輕人剛剛從船舷躍下。
狩魔獵人,精靈,疑似術士的年輕男子,非常奇怪的組合,女術士說出了心中的疑惑。“蘭伯特,告訴我,他們是誰?你們來史凱利傑做什麼?你有見過希裡嗎?”
“咿,蘭伯特,誰在和你說話?
啊,海妖弄聾了你的耳。
善良的男人啊,
好人為什麼沒有好報。
剛才喊你名字喊得那麼大聲?
是誰?到底是誰?
哦,是她,是範格堡的葉奈法。”
麵前的女術士被視作空氣,狩魔獵人捏著嗓子,古怪的聲音從他喉嚨裡湧出來,他表演上了癮,自顧自的切換著角色。
“蘭伯特,有沒有人告訴過你?彆人身體裡都是水,你的身體全是戲……給我閃開!”
艾德裡安走向前來,木杖一揮將擋路的狩魔獵人打了個趔趄,他審視著麵前的女術士,她有一頭烏黑的大波浪,漆黑的長袍包裹著她柔美的曲線,顯得端莊而性感,他還聞到了些淡淡的丁香味,漂亮的女人,隻是她脖子上用藤蔓編製而成的項鏈顯得不搭調。
“你好,範格堡的葉奈法,我是霍洛珀爾的艾德裡安,你看上去並不認識我。讓我想想,席兒坦莎維耶沒有告訴你我的事?”
“嗯~來自霍洛珀爾的艾德裡安,請立刻收回你的目光。像你這樣看著一位有身份的女士太過無禮……還有,我和席兒並不熟。”
葉奈法眯眼打量起麵前的年輕男子,甚至沒有自我介紹。他穿著一件純白法袍,除了袍子上綴著的寶石,再沒有其他裝飾品。
“算了,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
艾德裡安早就從蘭伯特那裡聽說了這位女術士的高冷,他無意對此辯解,回頭催促起還停留在甲板上如同雕像一樣的精靈。“伊歐菲斯,彆磨蹭了!快下來,這裡全都是男人,沒人欣賞你的俊臉。”
葉奈法嘴角難以察覺地抽搐了下。
“好久不見,蘭伯特。”
追在女術士後麵趕來的史凱利傑伯爵倉促的向還在兀自按摩腰部的狩魔獵人點了點頭,他抽出跨在腰間的長劍,指著剛剛從船上下來的精靈,大聲喊道。
“伊歐菲斯,鬆鼠黨的先鋒官,你為何會大駕光臨史凱利傑?這裡不是你的森林,沒有你躲藏的地方,史凱利傑拒絕鬆鼠黨踏上它的任何一份土壤。準備受死吧,嗯,我可以給你一分鐘時間留下遺言!”
“幸會,克拉奇奎特,沒想到這麼快又見麵了。”
精靈無視群島領主的威脅,他乾巴巴的就說了一句話,然後他站到他的主人旁邊,一言不發。
“請放下你的劍,伊歐菲斯現在和鬆鼠黨沒有關係,他是我仆人。克拉奇伯爵,初次見麵,我是來自霍洛珀爾的艾德裡安。”
艾德裡安向克拉奇微微點頭,魁梧的男人披了件暗紅色的虎皮鬥篷,身上還散發著海水和海鹽的味道,魁梧的男人望向這位白袍年輕人,目光中含著疑惑,
“抱歉,陌生人,我未曾聽說過你的名號,無論你是誰,你都不能包庇鬆鼠黨,他受聯軍通緝——”
艾德裡安輕笑一聲。“你應該聽過的,我記得伯爵有位叫斯戈拉夫的手下,他應該在蘭艾斯特見過我。”
“……斯戈拉夫?是戈斯拉夫吧,他在蘭艾斯特——”
戈斯拉夫是他自己的管家,群島伯爵克拉奇皺眉思考著麵前這位膽大的年輕人是誰,他忽然原地跳了起來,劍舉得更高了。“是你!是你!你就是妄圖摧毀蘭艾斯特的德魯伊,你來史凱利傑乾什麼?!這裡不歡迎你!”
“老家夥,你反應過激了。”
“蘭伯特,你是怎麼和這種危險瘋子勾結在一起的,收起你那張玩世不恭的蠢臉!史凱利傑最不缺的就是暴風雨,你知道他會給群島帶來什麼嗎?是災難,是毀滅!”
“嗯……伯爵,你有些讓我難堪,這可不是我想象中的歡迎儀式。”
艾德裡安臉上的笑容有些掛不住,他注視著克拉奇手中的鋼劍,鋒利的劍刃在微弱的光線下閃著銀光,幾乎都快要貼到他的鼻子上。
德魯伊眼皮微動,在他目光注視下,光華閃爍的劍刃瞬間化成數十隻撲閃著翅膀的藍色蝴蝶,它們繞著群島之主翩翩起舞,隨後飛向四周,而伯爵手上隻剩下一把光禿禿的劍柄,看到這一幕,附近的狂戰士立刻舉起手中的武器,作勢欲撲。
“克拉奇,我建議你最好謹慎行事,他現在是柯維爾與波維斯的皇家特彆顧問,你這是在挑起戰爭!”
蘭伯特跨出一步擋在兩人中間,隔斷了艾德裡安的視線,他壓著嗓子低聲提醒他的老友。狩魔獵人一點都不想讓朋友之間的矛盾激化,比起在蘭艾斯特鬨出的動靜,艾德裡安已經收斂了很多。
“魔法,該死的魔法……”
克拉奇捏著一個劍柄,臉色漲得通紅。葉奈法看著停留在她指尖消失不見的蝴蝶,忽然插話,語氣不容置疑。
“是的,克拉奇,我想你是有些魯莽了,這不是招待客人的禮儀。彆瞪著我,讓我們回城堡說吧。”
高大堅實的凱爾卓堡依靠在山峰上,或者說它和山峰本就是一體,是群島的山民開鑿出的作品。三麵環山,一側臨海,看上去牢不可摧。
一行人沿著荒涼的石坡緩緩往上城堡走著,耳畔回蕩著海浪拍打礁石的聲音,還能看到遠處被冰雪覆蓋的古老山巒,沿途的島民目光好奇的打量著陌生來客,群島伯爵神情恍惚,他走在最前麵,漫不經心的朝行禮的島民點著頭。
“克拉奇,我可以來一點嗎?”
眾人剛剛走進依山而建的堡壘之中,狩魔獵人就盯上了桌子上的銀盤,那裡麵盛著一隻碩大的龍蝦。
“你隨意吧。”
壁爐裡燃起了火焰,城堡一下子暖和了不少,伯爵喝退大廳中的侍者,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精靈身上。
奇怪的客人,有一位是臭名昭著的鬆鼠黨首領,另一位更是蘭艾斯特的送葬者,不過諸人之間的關係十分複雜,似乎也沒有惡意,況且接下來的談話並不適合有外人聽到。
“腳踏實地的感覺真好。伊歐菲斯,你不用一直站著的。”
艾德裡安隨便找了個位子坐下,他從腰間摸出隨身攜帶的茶壺,愜意的享用起來。
“這樣很好。”
精靈搖了搖頭,默默站到德魯伊背後,艾德裡安見狀也不再勉強,他並不擔心伊歐菲斯給他一記背刺。
“……”
葉奈法看了眼精靈,她想說什麼,最終沒說出來。她坐到克拉奇旁邊的座位上,又盯了會艾德裡安,隨後目光掃過正在大塊朵碩的蘭伯特,女術士嫌棄的抿著嘴唇,蘭伯特毫無顧忌的吃相讓她想起了傑洛特,不愧都是從凱爾莫罕出來的狩魔獵人。
“伯爵大人,為何我從未聽你提起過這位險些摧毀蘭艾斯特的德魯伊?伊斯特拉德不是遇刺了嗎?”
“啊,葉奈法,你不知這件事嗎?那是半個月前的事——”
史凱利傑伯爵感到驚訝,女術士們一向耳目靈通,她這次竟然不知曉此等大事,真是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