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英美]雷克先生的奇幻漂流!
“所以,你們在塞德娜深淵和威戈弗特茲隔空乾了一仗?殺死了他的寵物章魚怪,還召喚了一場隕石雨?”
克拉奇坐在主座上,目光呆滯,牙齒無意識的搓動著,他好半天才僵硬的擠出一段話,而特莉絲就要好得多,雖然同樣驚訝,但她隨即明銳地指出了艾德裡安未曾詳述的部分細節。
“威戈弗特茲從仙尼德島通過緊急通道傳送到塞德娜深淵,他事先在這個渺無人跡的海域準備好了船,然後就一直躲在斯提加城堡!天才的手段,斯提加堡旁邊有一片荒野石湖,根據《隱秘礦物的魔法作用》記載,湖底裡麵埋藏著數目巨大的阻魔金,一定是因為這個,威戈弗特茲才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從委員會眼皮底下消失,躲過集會所所有人的魔法追查。”
“你確實能夠獨當一麵了。”
葉奈法目光飽含讚許。“這就是我曾經的猜測,現在它得到了驗證,威戈弗特茲的堡壘被毀,我想他也受了不小的傷。哈,他是作繭自縛,阻魔金是能乾擾魔法探查,但同樣會影響傳送門的穩定。就算他還活著,我想他也很難再找到一個同樣的藏匿點,斯提加堡可不是個隨便的安全屋,我猜他已經經營了那座堡壘好幾十年。”
“如果是這樣,那麼另外一個猜測也可以得到證實,希裡通過了仙尼德島上的海鷗之塔,混戰之中的混沌能量引爆了高塔,使它變成了一扇混沌傳送門,不穩定的傳送將她帶到了某個不為人知的地方,所以她才能逃脫尼弗迦德人和威戈弗特茲的魔掌。”特莉絲繼續補充道。“而尼弗迦德的皇帝恩希爾,希裡的父親——”
特莉絲已經知道這個消息有十幾分鐘了,但提起它她還是感到一陣惡心。“他扶持著一個假希裡,借此掩人耳目,而在暗地裡派人追查希裡的蹤跡。”
“非常精彩的推理。”
艾德裡安為女術士的敏捷思維鼓掌,但克拉奇打斷了他。
“等一下,關於那場隕石,那顆紅彗星,你們就沒人關心嗎?就這麼隨口一提就過去了?它的火光燒了兩天一夜,就連群島上的六十歲老太太都看得清清楚楚,南方的消息還沒傳回來,要我說,恐怕龐塔爾河那邊都能感覺到爆炸的震波。”
“是的,一場盛大的隕石雨,它摧毀了斯提加堡,還可能重傷了威戈弗特茲,然後呢?我們不關心它的震波能擴散到哪裡,我,還有特莉絲,都已經從國王的顧問席上卸任了,而你效忠的辛特拉也早已亡國。”
葉奈法幾乎是在自嘲。“所以,你在擔心什麼?還是你有那個親戚住在斯提加?克拉奇,告訴我,是我遺漏了什麼嗎?”
“不,你說的都對,你從不犯錯……”
克拉奇咕噥著。“但我沒記錯的話,那是禁咒,它不應該被施展的,它會傷及無辜。”
“是的,是禁咒。”
葉奈法有些不耐煩。“它砸到了尼弗迦德,而我們現在正彼此對立,有麻煩的是恩希爾,彗星意味著治國不善,他的皇帝大位現在可不穩。況且,斯提加堡附近都是大片荒野和原始森林,就算還有人住,那也怪不了彆人,誰讓他們是尼弗迦德人呢?他們可不無辜,尼弗迦德在辛特拉、馬哈坎、龐塔爾搞大屠殺的時候,我也沒看見他們對北方人手下留情。”
“葉奈法說的不錯,沒有人是無辜的。你不是知道嗎?柯維爾和波維斯這種中立國都暗地裡參與到了布魯格戰爭中來,我想他們可不是自願的。我們都在被時代挾裹,每個人都需要選邊站,沒人可以例外。”
特莉絲冷靜的闡述著事實,儘管聽上去極其刺耳,但真像就是如此冷酷無情。
“說的對……”
克拉奇聲音低沉,他失落的呐呐道。“劍與斧的時代降臨了,無法回避,無法退縮……”
“雪崩之下,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
艾德裡安平靜地對這場對話做出階段性總結。“請把這些無謂的譴責都留到和平年代再說吧,讓我們回到最開始的話題。”
窗戶外的天色開始變得陰暗,雲層積聚在一起,雖然它最近半個月一直保持著這幅模樣,但還是讓人感到一股莫名的壓抑感。
特莉絲站在窗戶前,她靠在牆壁上,挑著眉。“所以,你們是開船走了一半,在快要登陸麥提納的時候又回來了?因為希裡的失蹤?”
“是的,我維持著一個定位儀式,雖然它的效果一直不怎麼好,但好歹還是有結果的。”艾德裡安不高興的說道。“但就在前天傍晚,施咒的儀器發生爆炸,希裡的氣息徹底消失了。”
維持定位咒的魔法儀器被他安發在魔法口袋裡,雖然被折疊咒隔離,但爆炸還是毀了些其他物品,他下定決心不再偷懶,準備重新製作一個新的空間袋,專門存放這些易爆物品。
“為什麼會爆炸呢?”
特莉絲抿著嘴。“大師,我想以你的水平,不至於犯這種錯誤。”
“謝謝你的恭維。”
艾德裡安端起水杯。“儀式運行的很好,它是因為外部力量發生爆炸的。可能的原因有三種,第一種,希裡那件八年前穿過的連衣裙達到了負荷頂峰,它再也無法承受這種強度的魔法能量。”
“連衣裙?”特莉絲好奇的問道。
“不可能是這個原因吧,這太蠢了。”
克拉奇立刻說道,雖然他不懂魔法,但他不相信艾德裡安會因為低級錯誤而導致魔法事故。
“是有可能的,但這次不是。”
特莉絲追問道。“好吧,那麼第二種呢?”
“她死了。”
特莉絲幾乎有一瞬間心臟停止跳動,她被艾德裡安說的話嚇住了,但她隨後立刻翻了個白眼。“請停止無意義的打趣,這種話一點都不好笑。”
“這也是有可能的。”
艾德裡安模仿著老學究說話的口氣,故作深沉地說道。“這叫反向效應,說的越多就越不容易成真。”
“彆管什麼愚蠢的反向效應了!還有,你這是什麼語氣?”
“語氣麼……第三種可能就是,希裡離開了這個世界,她的坐標超越了我的定位魔法範圍極限,所以它才發生了爆炸。”
艾德裡安沒回答上一個問題,他主動說出了最後一種可能性,這也是他們早先經過討論後,得出的最可能接近真像的結論。遭遇死亡的確會影響定位咒,但它和這次爆炸的原因不符,定位使用的魔法儀器是在一瞬間爆炸的,事先毫無預兆,而通常意義下的死亡是有過程的,除非希裡遭遇了某種能在刹那間摧毀□□與靈魂的可怕事故,不過這種可能並不大。
“離開了這個世界?你可把我搞糊塗了,什麼叫‘離開世界’?”
伯爵在座位上不安的扭動著自己魁梧的身軀。“這聽上去和死亡……是一回事。”
“我對此同樣疑問。”特莉絲困難的呼吸著,她對此也感到不解。
“特莉絲,你怎麼突然和克拉奇一樣犯蠢,我剛剛才誇獎過你。”葉奈法沒好氣的說道。“我沒有使用任何隱喻,它就是字麵上的意思,離開了這個世界,想想你在艾瑞圖薩學習的《天球交彙的隱秘規律》。”
“天球交彙——我明白了!”特莉絲眼神中閃過一絲窘迫,但立刻又被激動與疑惑所掩蓋。“你是說她跨越了時空?但是,她怎麼可能擁有這麼強大的力量?根據委員會的觀測,距離下一次天球交彙還有好些年。”
“我們猜測是她體內長者之血的力量激活了某一扇上古傳送門。”
艾德裡安對此感到十分無奈,這個世界的先驅種族——精靈,曾修建了若乾座高塔,每座高塔中都有一扇非常穩定的傳送門,至少那本有關精靈傳送術研究的大部頭著作《上古種族魔法》中是這樣說的。看完這本書他足足休息了兩天,它裡麵全是些深奧、拗口、經過詞義轉換的指代,這還得感謝伊歐菲斯的幫助。
根據書上的記載,仙尼德島上的海鷗之塔——托兒勞拉,它通往另一座高塔,雨燕高塔——托兒吉薇艾兒,至於雨燕高塔的具體位置,無人知曉,即便是伊歐菲斯這位鬆鼠黨內位高權重的首領級人物,他也僅僅知道這座高塔在精靈不為人類所知的傳說中坐落於尼弗迦德境內。
湊巧的是,另有一座高塔,雌隼之塔,托爾·格瓦爾奇卡,它恰好坐落在史凱利傑群島中的烏德維克島北部山頂,艾德裡安在出海之前和葉奈法聯袂探查過。結果讓人失望至極,它並不能正常工作,艾德裡安費儘手段也無法激活它,他理解不了精靈的上古符文,但從高塔殘餘的能量波動中,他能猜測出這和長者之血之間存在有某些聯係。
“上古傳送門?”
特莉絲還沒問完自己的問題,城堡大廳的木門就被推開,一大片晶瑩的雪花飛舞著,它們隨著寒風飄入室內。
史凱利傑迎來了今年的第一場雪,冬天到了。
“蘭伯特,快把門關上!”
葉奈法揮手朝壁爐中投去一團火焰,不久前差點被寒風吹熄的火堆又活了過來,火焰洶湧,雪花落在上麵劈啪作響,已經有段時間沒人往壁爐裡添柴了。
“嘿嘿,各位,我們來了個老夥計,猜猜誰來了?”
蘭伯特興奮的擠在門前,他拉扯著不情願的伊歐菲斯,兩人一前一後的堵在大廳門口,他們後麵還站著另一個人,但被擋住了。沒等彆人答話,看清大廳內部的狩魔獵人更加興奮的大叫道。“哈,今天真是見了鬼,我沒做夢吧?我們這群老家夥都聚齊了!特莉絲,我們有段時間沒見麵了吧?”
“蘭伯特。”特莉絲淡漠的、毫無感情的客套著。“見到你真高興。”
“好吧。”女術士的冷漠在他預料之中,他們倆一直不對付,不過蘭伯特高昂的興頭沒有受到絲毫打擊,他側過身,臉上還堆著笑。“快看看誰來了!”
“哈,什麼風把你吹來了!”
“艾斯凱爾……”
特莉絲驚訝的喊出了聲,她的身體在微微顫抖,那是無法掩飾的喜悅。
“好久不見,特莉絲,葉奈法,克拉奇,還有——艾德裡安。”
在蘭伯特之後進入大廳的高大男人依次向廳內諸人致意,神色有些慌亂,他有著一頭黑色短發,身材比起蘭伯特更加健碩,穿著一身輕巧的棕色皮甲,最讓人無法忽略的是他臉上那道可怕至極的傷疤,那差不多徹底毀了他的容。
“海神大人一定收到了我誠摯的祈禱!老家夥,我們上次見麵是十幾年前來著?”克拉奇激動地站起身,他快步跑過來和艾斯凱爾熱情的擁抱在一起。
“哈哈,那都是二十七八年前的事情了。克拉奇,你還是像以前那樣毛毛躁躁的。”
艾斯凱爾左手拍了拍克拉奇的肩膀,他摸著自己臉上的疤痕,偷瞄了兩眼坐在右前方的特莉絲,他湊在蘭伯特耳邊小聲說道。“你沒告訴我特莉絲也在這裡!”
“我又不知道她在這。”
蘭伯特樂嗬嗬地拽著艾斯凱爾走向壁爐,他還不忘回頭朝克拉奇嚷嚷道。“準備一桌好菜吧,老朋友都聚齊啦,除了傑洛特那個倒黴鬼。克拉奇,讓你的人把史凱利傑最好的都端上來!”
“最好的,全都是最好的。”
克拉奇哼著歡快的小曲走出大廳,他甚至給了路過的伊歐菲斯一個笑臉。
蘭伯特幾人還沒坐下,葉奈法就劈頭蓋臉的問出一堆問題。
“東西都搬回去了?有沒有遺漏?那些玻璃器皿——”
“廢話真多。”
蘭伯特翻著白眼。“你為什麼不過去檢查下呢?既然你這麼不信任我。”
“蘭伯特,你——”
葉奈法直直瞪著他,過了幾秒,她的目光才轉向了新來的老友。“艾斯凱爾,我有好幾年沒見你了,給我說說,你怎麼也跑來史凱利傑?”
“這可就說來話長。”
“那就長話短說。”
“你還是這麼著急。”
艾斯凱爾很嚴肅,他的右手又摩擦起橫跨臉頰的傷疤。“蘭伯特應該告訴過你,我從科德溫一路往南,沿途都在打聽傑洛特的消息,時局很不好,到處都在打仗,我那些僥幸活下來的老朋友都藏了起來,在亞甸——”
他說到葉奈法的故鄉時,聲音停頓了下,看到女術士沒有其他表示,於是他繼續道。“在亞甸,到處倒是燒殺搶虐的尼弗迦德部隊。潰散的聯軍和地痞們處處設崗,搜刮錢財,東邊的利維亞同樣寸步難行,有人說那裡爆發了瘟疫,我沒有辦法,隻能跟隨逃亡的亞甸人,趁著夜晚從馬哈坎山脈的森林往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