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我們不知道初玖有這個病?”是淩自橫在問。
“隻要有光,她就不會犯病。”吾競堯頓了頓,捏了下我的手,“所以,她晚上睡覺都要開著小夜燈。”
“在一起生活這麼久,我竟然沒有特彆留意到這一點……”亞叔的聲音有些沮喪。
三人男人忽然很有默契地收聲,似乎同時想到了什麼。
眼前不那麼黑了,再加上手指有觸感,嗅覺有倚靠,我的神經逐步在放鬆。
大約一個小時之後,終於緩解許多。
恢複了思考能力,我的難過也跟著排山倒海地襲來。
這樣依賴彆人,什麼時候是個頭兒啊……
沒過一會兒,聽見有人出了門。
然後,醫生護士走了進來。
再次做了個檢查,又給我打了個肌肉針。
沒等醫護人員離開,我就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一覺醒來,眼痛減輕了不少,終於能睜開一條縫。
可是,光感依然很差,還得靠強光撐著才能不犯病。
三個男人都沒走,一個個沉默著,束手無策的感覺。
我身上的婚紗換成了病服,應該是亞叔幫我換的吧!
忽然覺得很對不起他,——我連自己都保護不了,毀了他精心策劃的婚禮,也,毀了我們的婚姻生活。
“你們都出去吧,讓我自己待會兒!”我冷靜地對他們說道。
“玖兒……”亞叔喚了一聲。
“這種時候,不會讓你一個人待著的!”淩自橫一口回絕。
然,吾競堯開口說的卻是,“我們可以出去。但,你不能做傻事!”
我衝著一個方向扯唇笑笑,“放心,我還有大事沒做呢,怎麼舍得死?”
——淩自橫在場,不方便把“大事”說得太詳細,那叔侄倆應該都心知肚明。
“二叔,我們出去吧!她現在需要安靜地思考!”吾競堯淡聲相勸。
亞叔好像猶豫了一會,站起身,叮囑道,“玖兒,現在燈光正對著你的臉,不要亂動,聽見沒有?”
我笑笑,“好。”
三個男人一起出了病房。
我靜靜地躺在病床上,深呼吸,把所有雜念全部放空。
清除雜念之後,第一個想法就是我瞎了!
醫生把亞叔和淩自橫叫出去談話,我就猜到自己的眼睛保不住了。
我這雙人見人誇的杏眼,再也看不到光明,——這個現實,我接受也得接受,不接受也得接受。
逃避解決不了任何問題,除了麵對,我彆無選擇。
腦子裡接踵閃過很多個念頭。
但,沒有一個是尋死。
今天是我的二十歲生日,未來還應該有三十歲生日、四十歲生日,甚至是一百歲生日。
從小就命苦,好不容易享了點福,怎麼可以就此放棄!
更何況,我的命不止是我自己的,也是彩姐的。
我要對自己負責,更要對她負責!
我不能讓害我的人稱心如意,更不能讓害了彩姐的人逍遙法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