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修文卻是覺得有些耳熟,回過頭看去,目光一閃,身型瞬間避讓開來。
“對不起,對不起”
那人低頭正在惋惜之間,忘了看路,見差點撞到秦修文,趕忙停下腳步道歉。
“沒事。”秦修文搖了搖頭,掃了對方一眼,這女子的身材玲瓏有致,又不失高挑,渾身散發著一股獨特的香氣,隻是臉頰被薄紗籠罩,看不清楚,有些朦朧。
在她身旁還跟著一位年輕的男子,長得很是好看,隻是神色倨傲,高昂著頭,穿著的衣服非常華麗,一看就是貴家子弟。
此時,他盯著秦修文,微微皺眉,眉宇間有些不悅,似乎想要說些什麼。
秦修文淡然一笑,讓過了身形。
“你”
“小書,走了。”
年輕男子還想說些什麼,卻是被女子伸手一拉,給拉走了。
秦修文什麼話也沒說,轉過身看著他們的背影,微微挑了挑眉。
“聲音有些熟悉,有些像是那個電影裡麵的張文靜。”
這麼一想,秦修文覺得那名女子的背影也有了幾分熟悉,摸了摸下巴,啞然一笑“不會真是那位明星吧!”
“不過也不意外,她是張家的人,出現在南京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秦修文沒有把注意力多放在這個女子身上,即便她是美女,是明星,他也沒有過多注目。
“倒是那個被她稱作是小書的男人”
秦修文盯著那個小書離去的腳步,再回想起他看向自己時流漏出的氣息,不由一怔“好熟悉,是軍人的氣息,而且身上帶有血腥的氣味,他殺過人”
對方的年紀還小,比秦修文還小,看起來也就是十八歲左右。
而且從衣著上看,對方還是個貴家子弟。
這樣的人,居然還會是軍人?
秦修文感到驚訝,但也僅限於此,這個時代是亂世,亂世出英雄、梟雄,什麼人都會有,說不定還有不到十歲就和人搏命的孩子呢。
“如果真是張文靜,這人可能和軍部有點關係,以後說不定還會見麵。”
秦修文想到不知道誰提起過張家的事情,想了想,也就沒有太在意,扭身離去。
黃埔軍校回了,電影看了,京劇也看了。秦修文打算再看個相聲,聽個評書,吃一頓飯,就回去了。
不過,說相聲的地方可不好找。
講評書的地方倒是隨處可見,什麼茶樓、酒樓、青樓等地方,都有評書先生的影子,說的那叫一個興致昂揚。
眼看著時間漸漸的有些晚了,肚子也有些餓了,秦修文也就停下腳步,歎息一聲,不再找說相聲的地方了。
這年頭,說相聲的還沒什麼地位,南京好像還沒有專門說相聲的地方,比較難找。
金源飯店。
一樓。
簡單搭起來的講台上,評書先生站在上麵講著評書,一副古人的打扮,一身灰白大褂,文雅儒和。
“說,先秦時期,秦始皇統一六國,率領神州大陸,九州內外無一合之敵,無敵於天下,甚是寂寞,便在秦國統治之地微服私訪遇見一老道,忽然有感,便邁步前去。老道講述成仙之法,永生之道,秦始皇動心,事後回歸皇庭,廣招內外道、佛門之法,以童男童女為引,煉製長生丹藥”
評書先生背手而立,身形挺直,語氣抑揚頓挫,笑談古今之事,講書內容也是引人入勝。
下方。
麵對桌上的美食佳肴,秦修文隻是淺嘗輒止,但聽著評書先生的講述,卻是皺眉不止,最後更是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暗罵一聲。
“胡說八道。”
秦始皇作為千古第一帝,功勳比之三皇五帝又如何,創立下無數的偉大壯舉,怎會如書上寫的那般不堪,留下千古罵名。
曆史上書寫秦始皇之罪者,當真是扭曲事實,懷揣賊膽之輩,罪孽深重,讓人痛恨。
“有人說,史書是由勝利者書寫,不如說是懷有特殊目地者書寫,他們才是想利用史書遮掩曆史,遮掩後人雙眼的罪孽深重者。”
秦修文視耳邊這道聲音為魔音,充耳不聞,心中暗自冷哼一聲,扭過頭去。
講真,他對這次聽評書充滿了失望,從某種程度上來講,這些宣揚出不實史實的評書先生,是扭曲曆史的古人附庸者,同樣身懷罪責。
隻不過,這種是非對錯沒有必要大動乾戈,即便大動乾戈又需要多長時間才能扭回大眾的認知。
這種工作是需要漫長時間的。
而在這個時代,中國最缺的就是時間,秦修文可沒有閒心把時間放在這種事情身上。
不如交給後人,或者是等戰爭結束之後,他還活著的話。
秦修文充耳不聞,其他人倒是聽得興起,擁簇在評書先生的身邊,多次詢問,興趣愈加濃厚。
評書先生一一解答,笑容滿麵,因為回答是要收錢的,雖然不多,但也是錢不是。
當然,飯店裡麵也有不少人不理會評書先生的講述,對此嗤之以鼻,看都不多看一眼。
他們有人在討論彆的話題。
“聽說了麼?張文靜回南京了。”
“這事我知道,聽說張文靜在天津拍戲之後,就跟著劇組回南京了。”
“真的麼,那我們能見到張文靜麼?”
“哈哈哈,說不定還能娶了張文靜當老婆呢”
“彆做夢了,張文靜可是張家的人,就憑你這個歪瓜裂棗,也有資格?”
“放屁,兔崽子,你再說一句試試?”
“怎麼,你還想動手不成,動手一下試試?不讓你在監獄把牢底坐穿,老子跟你的姓。”
“你”
“行了,彆吵了,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
“哼!”
“頭腦簡單。”
“”
不遠處。
秦修文聽到這邊突然響起來的叫罵聲,轉過頭來,摸著下巴,想了想。
這麼說,剛剛遇見的那個女人真的是現在中國所謂的明星,張文靜?
“不過,好像和我沒啥關係。”
秦修文晃了晃頭,心中苦笑,怎麼今天的注意力老是轉移到這種無所謂的小事身上。
這時,有人忽然大聲譏諷“照我看,張文靜比咱們南京這幫軍大爺都要強,這幫軍大爺平日裡作威作福,隻會欺負自己人,你讓他們上個戰場試試?一群懦夫,沒一個例外,連個女人都不如,呸”
一口唾沫落在地上,整個一樓都沒聲息了。
講得正歡的評書先生也是嚇了一跳兒,手指一顫,像模像樣的折扇掉在地上。
周圍的人循聲望去,落在一個臉色泛紅的中年人身上,一片死寂,落針可聞。
秦修文也是大皺眉頭,神情冷漠下來,他現在也是國黨的軍人,對方破口大罵的不也是自己?
這時候自己要是沒有所反應,今後若是軍方有人調查,知道自己也在,豈不會看輕自己?
“好膽。”
秦修文厲喝一聲,倏然間望了過去,眼中冷芒湧動,聲音更寒“既然閣下這麼瞧不起黨國軍人,不如你上一方戰場,與敵軍作戰,如何?”
聲音一出,周遭更加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