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國仙俠傳!
歡呼聲嘎然而止。
“誰?!”陳漳回過身,惡狠狠地問道。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根本不知道剛剛的話是誰說的,甚至連聲音是從哪裡發出來的都不清楚。
每個人都覺得那聲音是從自己心裡發出來的,實際卻不是,又似乎是從遙遠的天際飄來,卻又毫無方向。
陳漳大喝道“哪個小雜毛說的?是不是找死?!”目光如毒蛇一般掃視著眾人,令人不寒而栗,呼吸都不敢大聲。
廖介目光如炬地望著門外,眼神中再無半點怠意,終於認真了起來。
陳漳順著他的目光向外望去,睜大眼睛一瞧,猛地一個激靈,手裡的郢爰差點掉到地上——他才發現此時結界外站著一個人,漆黑中,看不清那人的樣貌,但那身影輪廓,很單薄,卻如同一座山壓在心口,讓人透不過氣來。
“原來是‘鐵琴先生’到了,請進來吧。”廖介開口道。
他的聲音不大,但給人的感覺和那句“既然問心有愧,就下去吧”一模一樣,原來都是用了傳音之術。
陳漳聽到“鐵琴”二字,渾身一顫。
“廖舍長果然見識過人。”那身影緩緩向結界靠近,輪廓也漸漸清晰,他的腳步很輕,卻能在風暴中安然無恙,宛如行走在水麵上,此人修為之高,已超出了在座眾人的認知。
結界自動裂開個缺口,待那人走進來,結界又恢複了原狀。一股勁風趁著空隙席卷進酒舍,吹得眾人前仰後合,碗筷、酒杯或掉在地上,或在桌子上打轉,“叮叮當當”的發出陣陣脆響。
處在中間台上的陳漳雙腿打顫,連向後退,直直地倚到長案上,一個恍惚,手中的郢爰“丁零”一聲掉在地上,彈了幾下,又順著台子滾落下去。
“你這樣似乎不大禮貌吧?”廖介沉聲道。
“哈哈哈!哈哈哈!”那人一邊走進酒舍,一邊大笑道,“我這樣走進來還不禮貌?難道要飛進來或是從天而降才算禮貌?”
廖介冷哼一聲,道“強詞奪理。”
那人向酒舍內來回看了好幾遍,然後輕輕一頓足,便騰身而起,飛落到陳漳麵前,冷目看著他。
酒舍內瞬間死一般的沉寂。
這鐵琴先生的威名,全天下可謂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當年名動天下的聖樂師——也是楚國第一琴師青鴻子的大弟子沈弘,修為高深,行蹤莫測,因其琴音高昂、術法剛猛,又脾氣暴躁、狠辣無情,所以江湖中人便送他這“鐵琴”的名號。
後來到秦國,偶然結識名將白起,意氣相投,便追隨白起入軍陣,成為致師三人之首,南征北戰,致師無數,從未敗過。
所謂“致師”,就是兩軍交戰前,各派出三人組成一隊,鬥法搏術,獲勝方可大大鼓舞全軍士氣,對戰鬥的勝負極為重要。
白起為將四十年,從左庶長開始,到左更、囯尉,再到大良造,封武安君,一路升遷,皆因其戰功赫赫,與諸國交戰未嘗敗績,除了自己用兵如神外,擁有兩位極厲害的護法,致師不敗,也是原因之一。
這兩位護法,一個是鐵琴先生沈弘,還有一個叫季風愁,諢號“一箭驚天”。季風愁性情溫和,素有憐憫之心,與沈弘截然相反。
陳漳哈著腰道“在下……拜見……拜見鐵琴先生。”他的聲音在顫抖。
“看著我。”
陳漳戰戰兢兢地抬起頭,才注意到這位大名鼎鼎的鐵琴先生原來模樣瘦削,高顴骨,臉頰凹陷,白須如絲,一副鐵骨錚錚的樣貌,這“鐵琴”二字真是當之無愧。
“你還知道鐵琴先生?”沈弘冷冷地問。
“知道!誰人……誰不知道前輩的大名。”陳漳立馬答道。
“你說我找死?”這一問冰冷透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