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他向諸神祈禱兩句。”克洛芙說,“隻救能救的輕傷者,以自己人為主。還有,看在諸神的份兒上,彆把你們自己搭進去。我可不想寫陣亡報告!”
他們離開後,盧卡斯牽來了馬。克洛芙在他的幫助下跨上馬,接著策馬奔向港務局。
馬鞍有些鬆動,跑起來格外顛簸。大腿疼得像在燒,她沒從馬上摔下去還真是個奇跡。
等她終於抵達港務局外的廣場時,克洛芙口乾舌燥,而且全身都在痛。她把馬交給看門的衛兵,又讓另一個跑去通知港務長。
他們剛離開不久,兩個穿著厚鬥篷的陌生人突然衝上來攔住了她的去路。“女士,請跟我們來。”一個人低聲說。
克洛芙不認識他們,她警惕地後退一步,“你們又是誰?我不”
他們向她伸出手。其中一個人製住她的抵抗,另一個人用布捂住了她的嘴。由於剛剛受了傷,又騎了一段馬,克洛芙的體力所剩無幾……不過她還是抬起靴子踩向某個人的腳。
那個人吃痛地悶哼一聲,但卻沒有放手。一般的小混混做不到這一點,她意識到,這些人是經驗豐富的行家。
捂在嘴上的那塊布裡有股淡淡的甜味,像是某種煉金藥水。很快她就感覺四肢發軟,感官也變得遲鈍。
他們拖著她離開了港務局的大門。克洛芙拚命思考,試圖回憶自己到底惹了什麼人……港務長大人樹敵眾多,而她恰好是他的心腹……
她被帶離了廣場,又被拖進了一條小巷,最後來到了一個黑漆漆的倉庫。房間裡空蕩蕩的,廢棄的包裝箱之間擺著把椅子。
克洛芙無助地看著他們把自己捆在椅子上,想說話卻開不了口。她吸進了太多那種藥水,想要保持清醒都很難。
幸運的是,綁架者的首領沒讓她等多久。他是個留著軍人短發的年輕男人,膚色很深,表情緊繃。他進來後向手下人做了個手勢,一個人走上前,喂她喝了一小口某種辛辣的藥水。
無力感和遲鈍感迅速褪去,克洛芙眨眨眼睛,看清了來者。原來如此,居然是你。
“幸會,柯斯塔德梅瑟先生。”她擠出一個微笑,“要是早知道你如此傾心於我,我就邀請你跟我回家了。何必把約會搞得這麼神秘呢?這些人是你請來的侍者和廚師嗎?”
“省省你的廢話吧,女士。”評估員學徒說,“珀西爾奧倫在哪?”
她換上練習過很多次的無辜表情,“他不是你們公司的人嗎?”
“他昨天下午來了港區。我們查出他進了港務局,直到現在也沒出來。”柯斯塔陰著臉說,“你們把他怎麼了?”
“他不在港務局。”至少現在不在。
“那他在哪?”
“我怎麼知道?你看我像是占卜師嗎?而且就算是占卜師,也需要水晶球或茶葉才能工作啊。”
他上前一步,“你我都很清楚,港務局到底隱瞞了什麼。如果這件事沒能得到妥善的處理,恐怕會演變成一場災難。所以我建議你彆用謊言和廢話敷衍我,咱們好好合作的話,或許還能阻止事態繼續惡化。”
已經來不及了,她心想,大錯已經鑄成。“你還不知道嗎?”
“我應該知道什麼?”
她忍不住笑了,“地下花園已經失控了。運河東部的港區剛剛發生了一場地震,受災的街區被那些精靈藤蔓毀成了廢墟……”
柯斯塔的臉抽動了一下,“你怎麼笑得出來?”
“我笑是因為你,”克洛芙回答,“你埋伏在這裡,自以為占據了主動,卻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經落後了好幾步。你的搭檔倒是很有先見之明,但她入局的時間太晚了……”
“瑪爾倫?她怎麼了?”他語調中的關切引起了克洛芙的注意。
哈,突破口。“她帶著一個格拉佐自然學院的生物學家好像叫什麼阿達爾裡夫趕在事發前跑去警告我們。”
困惑的神色從他眼中一閃而過,克洛芙沒有漏掉這個細節。連柯斯塔都不知道,看來生物學家的事確實是胡扯出來的。
“她現在在哪?”他問。
我他媽怎麼知道?“據我所知,她還在受災街區裡。”她麵不改色地撒謊道,“你剛剛不是說想要做點什麼嗎?依我看,這就是你該做的。”
他後退一步,臉上的神色變得更加陰鬱。克洛芙擔心自己試探得太遠了,因為她並不了解這個評估員學徒。珀西爾奧倫那樣的男人很好操控,但眼前這位退伍士兵卻很固執。如果她錯估了形勢……
“你最好沒有撒謊。”他突然說。
她暗暗鬆了口氣,“你大可以去驗證我的話,就是不知道咱們的瑪爾倫小姐還剩下多少時間。”
他朝自己的同夥使了個眼色,那些人陸陸續續地走出了倉庫。克洛芙默默地看著他們離開,沒讓自己露出任何表情。
“我會派人通知港務局,告訴他們你的位置。”柯斯塔臨走前說。
“你要把我一個人留下?”克洛芙震驚地說,“至少給我解開繩子吧!嘿,你這天殺的混蛋!彆裝作沒聽到!給我回來!”
然而他們已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