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拉住他手,不住後退。
另外三人緊緊跟在白衣人身後,須臾不離左右。葉天涯一瞥之下,微感詫異,心想“看情形這三人定是這位白衣人的手下。這人不忍見我被傷到,這才出聲呼喚,心腸倒也不錯。”
凝目細瞧,見另外三人一個黑臉漢子,一個中年瘦子,一個白淨小廝,都是灰布短衫,質料甚粗,漿洗得倒也乾乾淨淨。看不出是何身份。
五人一直退到附近一家大戶人家的屋簷下,站在台階之上。甫一站定,葉天涯隨即將被那白衣人握住的右手掙脫,回頭望時,隻見那正在浴血追逐廝殺的眾人已到了自己先前所在的位置。
白衣人等主仆四人貼牆而立,居高臨下的遠遠觀戰。
葉天涯對那灰衣壯漢出神入化的刀法家數頗為欽佩,格外留意。正看得出神,忽聽身旁一人尖聲尖氣的道“啊呀!好險!真是的,可惜‘鐵翅神鷹’柳護衛不在京城。否則的話,這個劇盜早已被拿下啦。”
葉天涯聽到“柳護衛”三字,霍地轉頭,見說話的是跟在白衣人右側的那名麵色青白的小廝。顯然,這小廝看到驚險之處,忍不住脫口而出。
那白衣人淡淡一笑,仍是目不轉睛的觀戰,並不向那小廝瞧上一眼,口中卻道“怎地?小冬子,瞧不下去了?還是沉不住氣啦?”
那小廝小冬子一驚,暗悔失言,垂下了頭,囁嚅道“奴才多嘴……該死。”
白衣人搖頭笑道“該死的是戕害良民、無惡不作的劇盜,卻也怪你不得。隻是劇盜猖狂,官差無能,怎能保衛百姓平安?”
那黑臉漢子接口道“老爺,順天府的周吳蔣三大捕頭加上巡城的鄧千總,這四位可不是庸手,卻還是不成。那江洋大盜實在太厲害啦!其實前麵不遠處便是安平候府。邊候爺麾下倒是有幾個高手,順天府的人該不會向邊府求援吧?嘿嘿,隻不過如此一來,忒也沒麵子啦。”
白衣人微微搖頭,沉吟不語。
葉天涯初時聽那小廝小冬子又細又尖的聲口,已覺詫異,此刻又聽得這黑臉漢子聲音洪亮,中氣充沛,更感納罕,斜目偷睨,但見他兩邊太陽穴微微凸出,顯然內功已有頗深造詣,自是個練家子無疑。
另外那名瘦子一直默不作聲,這時忽地冷笑一聲,撇嘴道“向邊府求援?哼哼,京城之中誰不知元大人與安平候素來不睦?隻怕邊候爺巴不得順天府衙門的人多多出醜呢。”
葉天涯聞言,心中一動“聽這幾人口氣,倒是對官家之事不陌生。若非京城之人個個兒大言浮誇,便是這幾位的身份非同尋常。這幾人卻是甚麼來頭?”
白衣人似是猜到了這少年心思,緩緩側過了頭,問道“對了,小夥子,適才你掙脫我的手時,力氣不小。難道你也是會家子?”
葉天涯愣了一愣,這才想起自己多半是不經意間露出了端倪,微微一笑,道“實不相瞞,俺在鄉下老家逢到冬天農閒的日子,曾經跟著隔壁村子的老拳師練過幾手三腳貓把式,打熬氣力來著。”
白衣人點了點頭,不再言語。
那黑臉漢子聽了主人之言,歪著頭向葉天涯瞧了一會,道“小兄弟,瞧你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倒像個斯文秀才,可不似習武之人。還有,聽你口音,該是中原一帶人氏吧?你貴姓?”
葉天涯道“學生姓葉。俺是穎州府人氏,這是第一回來京城。”
白衣人聽了二人的對答,頗感好奇,轉頭向葉天涯又打量片刻,問道“原來你不是京城人。你是個求學的秀才,來皇城作甚?投親還是訪友?”
葉天涯料不到他有此一問,一時卻答不上來,呆了一呆,信口胡扯道“學生是進京……進京遊學,遊學來著。古人雲讀萬卷書行萬裡路,見識得多了,胸中才有經緯學問。”
白衣人微微一笑,向黑臉漢子道“雷春,看來這位葉小秀才不止是文學,更是武林好手。說起來你倆也算是同道中人,倒是可以多多的切磋武藝。哈哈。”
黑臉漢子雷春不住打量這青衫少年,嘴角微微牽動,想要說什麼,話到口邊卻又忍住了。
白衣人突然高聲叫道“兀那該死的強盜,一味欺侮官兵算甚麼?有種的敢不敢來向這位葉大俠討教幾招?”
他此言一出,非但葉天涯,連雷春、小冬子等三人也是一驚。
白衣人又叫道“喂,下三濫的狗強盜,敢不敢來啊?爺爺等著呢!啊哈,原來是個欺軟怕硬、沒卵子的龜蛋!”
那灰衣壯漢與官兵廝殺正烈,忽聽得此言,勃然大怒。猛地一轉身,撇下一眾官差,發足向葉天涯、白衣人這邊疾衝過來。
他身法奇快,連縱帶奔,幾個起落,霎時間便即奔近。挺刀罵道“他媽的,你活得不耐煩了?”
一個箭步縱上台階,舉刀便往白衣人當頭砍去。雷春見狀大驚,斜刺裡迎上,刷的一聲,從腰間抽出腰帶,一抖之下,卻是一柄軟劍。
軟劍一舉,當的一聲,硬生生的將單刀架開。
本章已修訂。作者聽風觀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