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場景,看的身陷重重包圍之中的沈歸都有些愣神!
這些方才還如狼似虎的漢子,紛紛扔下了手中長刀,三下五除二也把自己扒了個精光!一眼望去,全是沒穿衣服的糙老爺們,竟讓沈歸竟然生出走進了澡堂的錯覺……
坐在馬上的張黃羚見此異狀,立刻一揮手中戰劍
“放!”
“嗖……嗖……”
一聲令下之後,預想中的箭雨卻並沒有出現,隻有零星的幾根箭枝射向空中。而且,那些‘孤苦無依’的箭枝、射出的角度也歪了不隻一星半點……
張黃羚憤怒地望著步弓隊,隻見那個步弓隊長、此時也正麵帶央求之色地回望著自己……
張黃羚把牙一咬,朝著地上吐了一口口水,緊接著一個晃肩、反手抽出了掛在馬鞍後麵的一架長弓,伸二指迅速抽箭搭弓,連瞄準的步驟都直接省略,引弓即發,朝著天空連發三箭!
這一手精湛到近乎華麗的射藝,把在場所有人都驚了個目瞪口呆!就連正拽著他馬韁繩的副將老黃,此時都不可思議地看著那位小腹微凸的張大統領!
在今日之前,所有的人都認定了這個張黃羚,隻是個善於審時度勢、慣於賣主求榮的無能之輩;可今日他顯露的這一手射藝,沒有個二三十年的苦功,根本就達不到如此輕鬆寫意的境界!當然,射藝的高超與否,還是要看準頭是否足夠……
‘噗……噗噗……’
那個最先‘卸甲歸田’的中年漢子,已經走出了足有五十步開外,眼神差一些的,連人影都幾乎看不清到了……儘管如此,所有人都眼睜睜地看著那三根從天而降的羽箭,紮紮實實地紮在了他的身體之上!
緊接著,那個不著寸縷的身影一滯,便垂垂癱軟在地,不再動彈分毫了!
“再有敢於陣前鼓動嘯營嘩變者,與此賊同罪!”
張黃羚把長弓向後一背,用猶如鷹隼一般凜冽陰鬱的目光,死死掃過了所有麾下將士……
沈歸也是第一見到張黃羚如此的意氣風發,心中暗自歎服嶽丈李登看來,無論是什麼樣的下腳料,隻要是經過丞相大人的手調教之後,多少都會有些過人之處啊!
沈歸看著那些左右為難的‘光漢子’,無奈地歎了口氣,略微活動了一下自己身體,感受著肋間傷口處隱隱傳來的拖拽之力,不自覺地抽了抽嘴角;隨即,他又轉了轉手腕腳腕,活動了幾下稍嫌僵硬的脖頸,一轉手中長劍,指著那些麵色為難的漢子們
“來吧,彆滲著了?發昏他也當不了死啊!”
話音一落,沈歸率先發難!春雨長劍寒芒一閃,四顆頭顱便齊齊向半空之中拋飛而去!
無論是被君威所迫的張黃羚、還是坐在城樓當中暗歎‘人心不古’的顏晝,此時的心情都遠不比這些光身子的軍漢們更加複雜。
其實,凡是行伍投軍之人,無論本身脾氣秉性、管用戰法手段如何,骨頭裡都是崇拜英雄的血性男兒。他們之前在對陣那個用槍的青年俠士之時,已經心生敬佩之意了;但無奈前有皇命在身、後有自家兩位兄弟的血債,也就管不了那許多了;可他們畢竟與沈歸無冤無仇、又剛剛被自家主帥‘出賣’,早就已經萌生了退意。本還想著是不是跟他假打幾合,撐個場麵也就算了;但這位少俠竟然敢以一己之力率先出手,與已經萌生了退意的‘敵人’結下血仇……
這樣的舉動,若不是因為此人是個愣頭青、就是人家想為剩下的兄弟們找一條活路……
“二位都是一等一的好漢子,您的這份‘好意’,我代諸位兄弟謝過了……”
“老子出手殺人,就是為了不說話!戰罷!”
沈歸一轉手中長劍,飛身撲向那些還沒來得及‘更衣’的赤裸軍漢;與此同時,隨著幾不可聞的皮肉撕裂隻聲,沈歸勁裝之下的中衣、也洇出了一團鮮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