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過江河!
說到師爺這個職業,當然以江南道“出產”為上佳之選!彆看謝汝昌的這位師爺其貌不揚,為人還有些膽小怕事;可從他回事的方式方法,也體現出了他的深厚底蘊。先拋出一個有些難度、但自家東主卻剛好能夠解答的問題;隨後再把真正的疑點拋出,並將自己的觀點、變成一個啟發性的問題……
如此一來,既保留了自家東翁的臉麵,也體現了自己存在的價值!
師爺如今提出的這個問題,才算是真的說到了點上,也成功喚起了謝汝昌自己的疑慮。
是啊,這些解憂軍進城交完了差事之後,明明都換上了一身百姓的衣服,還每人得了五十兩銀子的“零花錢”;可再看剛才那夥醉醺醺的解憂軍,為何又是披掛齊整的模樣呢?無論怎麼想,那身沉重僵硬的魚鱗鎧甲,也不會比中等絲綢長衫來的更加舒服;何況與自家的姑蘇府兵打架,也是偶發事件,就算是未雨綢繆、也實在是太巧了一些吧?
就在謝汝昌好像抓住了什麼靈感的時候,忽然由府衙後院,傳出了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
嘭!
謝汝昌雙耳瞬間響起鳴音,隻覺得腳下傳來一陣地動山搖,連身子都有些站不穩了;片刻過後,勉強站穩身形的他,回頭環顧四周,發現其他人也被嚇得麵色發白,正傻呆呆的看著自己……
眼下正值深夜子時,這一聲巨響傳來,直接驚醒了大半個姑蘇城的百姓;而剛剛睡下兩個時辰的沈居,也突然直挺挺地從床上坐起身子,愣了半晌之後,開口詢問同樣麵帶疑惑的夫人呂蘊
“你……聽見那聲巨響了嗎?”
“好像是有吧……可也不曉得是不是在做夢……”
“我得去看看……吳媽!吳媽!叫馬號備馬!”
呂夫人急忙起身,一邊掌燈一邊開口問道
“老爺,你才剛休息了兩個時辰;城中還有解憂軍,府衙也有謝大人坐鎮,不急的話,明早再說不行嗎?”
“不要再說了,我必須去看看情況!夫人,我走之後,記得吩咐四喜看好冰心亭;再派吳媽去老三院裡走一趟,如果他已經回來的話,就讓他提起精神,看好了門戶。至少今夜的姑蘇城,恐怕不會太平了!”
呂蘊剛剛伺候沈居穿好了衣服,隻聽得門外吳媽敲門回話道
“老爺,馬已經備好了。”
沈居應了一聲之後、抬手撫摸了夫人那張略帶驚慌的臉龐之後,便轉身走出了房門。
沈家大宅雖然位於城東,但距離姑蘇城中心的府衙並不算遠;剛剛轉過一道彎來、走上了府衙前街的沈居,騎在高頭大馬的背上,一眼便看到了府衙後堂、隱約有濃煙湧現……
“籲!”
離著縣衙尚有一段距離,沈居便直接勒住了馬勢。彆瞧他如今已然五旬開外,但下馬的姿勢卻不見一絲老態。
正站在縣衙門前著急的謝汝昌等人,耳聽得身後有馬嘶傳來,立刻回頭望去。見到來者乃是長老會的會長大人之後,謝知府立刻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快步迎上前去
“沈會長您總算來了!有您的嚴令在,下官也不敢進後院勘察……”
沈居揚手止住了對方的話語,喊了一聲“來人”之後,便有無數黑衣人從各個角落湧出,直撲姑蘇府衙後堂。
直到這些不明身份的黑衣人、魚貫而入之後,沈居這才回頭看著滿麵驚慌的謝汝昌,語氣十分嚴肅的盤問起來。直到謝汝昌與師爺敘述了事情的經過之後,沈居麵色也顯得有些頹然,不由自主的低聲歎道
“哎……莫非,還真的離不開他們了?”
謝汝昌和師爺誰也沒明白他這句話的意思,但畢竟如今是自家府衙出了差錯,隻能屏息凝神的等待沈居發落。然而等沈居回過神來之後,卻隻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又抬頭對周圍所有人道了一聲“辛苦了”,便抬腿走入了府衙大門。
被留在府衙前街的謝汝昌與師爺,二人互相對望了一眼,又看了看街口時隱時現的好事百姓,隻得歎了口氣,與姑蘇守將劉克臣一起前去轟散閒人。
沈居快步走入府衙後院,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硝石味道,不禁令他將眉毛皺成了一團。一名黑衣蒙麵人見他走來,立刻快步走到近前,低聲回稟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