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過江河!
陳子陵聽到汪宜的話,不禁大喜過望,立刻將自己丟人顯眼的事,拋諸於腦後了!想那鄭謙的來頭再大,終究也隻是王放的弟子而已;就算砍下一百顆這樣的腦袋,也抵不過周長安一根手指頭的份量!但可當他稍稍平複了情緒、暗自籌劃起了具體實施步驟的時候,那一直掛在臉上的狂喜之色,反而又僵在了那裡
“不對,此事並沒有這麼簡單。縱然臥牛城小民寡,我軍就算強攻、也費不了多大的功夫。可這兵馬一動,打草驚蛇就是無可避免的事,周長安也就有了足夠的理由,堂而皇之的放棄這夥潰兵了……”
“陳帥您多慮了,老朽既然說要送您賀禮,又豈會如此麻煩呢?早在昨日,蓮花縣以及臥牛小城,便已然落於我軍的掌控之中了!”
說完之後,汪宜從袖口中取出了兩枚綢布小包,展開之後,竟露出了兩枚北燕官印!
此日淩晨,裝扮成富家少爺模樣的周長安,果然帶著一群神頭鬼腦的狗腿子,堂而皇之的來到了蓮花縣。
一名裝扮成蓮花縣壯丁的秦軍甲士,離著老遠,便看見了坐在馬背上之上的周長安。可他剛想開口叫嚷,勒令對方走上前來接受盤查;隻覺得腦後傳來一陣微風,緊接便是天旋地轉,眼前一黑,便徹底不省人事了。
秦軍甲士倒下去之後,身後便露出了一名年紀輕輕的後生。此人五官長的不算標致,身形也過於消瘦;可唯十根手指又細又長,皮膚也足夠白嫩細致。這樣好看的一雙手,與他那副賊眉鼠眼、鬼頭鬼腦的五官組合在一起,極不協調。
他將一柄舊鐵錘隨手一扔,伸手入口,吹出了一聲響亮的鳥鳴;緊接著,圍在周長安身邊的那些“狗腿子”們,眨眼間便散了個乾乾淨淨,隻留下了一名麵白無須,體型肥碩的年輕人。
周長安搖著扇子等了半晌、頗有些奇怪的打量了他一眼
“我說齊返兄弟,他們都走了,你怎麼不動呢?”
齊返聞言眉頭一皺,掐起自己的一層肚皮說道
“我要是樂意動的話,還能把自己吃成這樣嗎?”
周長安嘴角一瞥、強忍著沒笑出聲來;隨後抬起一條胳膊,攬過了齊返的半邊身子,在他耳邊低語了起來……
太陽初升之時,陳子陵親自率領兩百護衛親兵,瞧瞧摸到了臥牛城外。待他們栓好了代步的駑馬、並徑直走向臥牛城南門。在距離陳子陵二十裡外的密林深處,還有八千精銳甲士,正在嚴陣以待。
陳子陵依照汪宜之言,派遣了三名貼身侍衛、悄悄靠近臥牛城南門。一陣急促而低沉的敲門聲過後,陳子陵隻見兩扇厚重的城門,被人從裡向外推開;一名身穿六品文官袍的中年人,在二十名“北燕軍”的帶領之下,悄悄走出了城門以外。
“下……下官乃是臥牛城知縣,莊乃文,拜見陳帥……”
麵對戰戰兢兢的請安問好,陳子陵不言不語、先掰過了莊知縣的雙手,反複打量一番;當他確定了這是一雙隻能握筆的手之後,這才放心的開口說道
“莊知縣,河東城雖然已經落於我軍之手,但周長安卻輸的卻並不狼狽!下一戰的勝負還憂未可知、你又因何要轉投我秦軍麾下呢?”
“哎……在下隻是區區一介文官,手無縛雞之力,亦無禦敵守城之才。在河東城開戰之前,此地的八百名護城兵勇,便也被朝廷征調走了。眼下貴軍來勢洶洶,僅憑區區在下、與城中平民百姓,根本就無力抵擋。如果下官不降的話,又去哪裡再找一條活路呢?”
“恩……螻蟻尚且偷生,這到是句大實話。莊乃文,你可知我軍此行的目的?”
“不知道,下官也不想知道。這場秦燕之戰,說到底,就隻是天家的私事罷了;莊某不過區區六品知縣,管不了這麼大的事。”
陳子陵看著低眉順眼的莊知縣,頗為滿意的點了點頭
“說得好!這的確是天家私事。走吧,咱們進城看看……”
說完之後,陳子陵朝著身後的二百親衛營甲士招了招手,又點出了一名腿快的弟兄,命他將回去告訴後方大軍,將整個臥牛城與蓮花縣重重包圍,僅留北方一闕即可。
在莊知縣的引領之下,陳子陵等人,緩步走入了臥牛小城。城牆兩側的秦軍甲士,雖然都穿著北燕的軍服;可身披黑甲的陳子陵才剛一進城,所有人都向他投來了熱切崇拜的目光。更有一名年紀不大的後生,穿著一身並不合體的北燕軍服,激動的跑上前來
“陳帥,您怎麼親自來了?胳膊都腫成那樣了,怎麼不多休息兩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