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擊!
周筱蘭心事重重地回到家裡,和衣躺在床上,用被子裹緊了身子。各種念頭像密集的子彈一樣,射擊著她的腦門,讓她感到腦袋生疼。索性蒙了頭大睡。可是,好不容易才睡著,就被她媽媽吵醒了。
“蘭蘭,”覃桂枝邊換鞋邊大聲武氣地說,“你回來了?個沒良心的,還曉得回來,看看老娘死沒得?”
“今天手氣好,贏了幾百塊哦,買了點排骨回來燉湯喝。”儘管周筱蘭沒答她的話,但覃桂枝還是沉浸在她贏錢的喜悅中,還哼著小曲。
覃桂枝沒見到袁滿的鞋,就問,“袁滿沒有來嗎?”
“哎喲哎喲,”周筱蘭不滿地大聲抗議,“好不容易睡個覺,吵也吵死了!”
“老子的,”覃桂枝推開周筱蘭的房門,“脾氣還不小哈!”
“媽媽也,你讓我睡會兒好不好?!”周筱蘭煩都煩死了。
覃桂枝刷地一下將窗簾拉開,“大白天的睡什麼睡?懶豬!”
周筱蘭翻個身,繼續蒙頭睡。
“咋不在你們那個小窩裡睡啊?”覃桂枝說,“還跑回老娘這兒來睡。”
“是不是不讓睡?”周筱蘭騰地坐起來,“不讓睡,我滾!”
“咦,祖宗,你發哪門子神經呢?”覃桂枝問,“老娘沒得罪你哈!”
周筱蘭披頭散發地垂頭坐在那兒,不言不語。
覃桂枝心疼了,一把摟過周筱蘭,親了一口,“哎喲,我的乖女兒,到底怎麼了?”
“哎呀媽啊,”周筱蘭推開母親,“沒什麼啊。就是困了想睡。”
覃桂枝盯著女兒看了會兒,突然笑著說,“坦白交代,是不是有了?”
“有了什麼了?”周筱蘭莫名其妙。
“裝什麼大頭蒜!”覃桂枝說,“是不是有了!”
“母後大人,你想多了!”周筱蘭說。
“有了就有了吧,”覃桂枝說,“現在這社會不比以往,先上車後補票,奉子成婚的多了去了。老媽理解。”
“哎喲媽,”周筱蘭摟著覃桂枝的脖子說,“想不到你的思想還挺前衛。”
覃桂枝刮刮女兒的鼻梁說,“你老媽才45!45啊!又不是老古董!”
“是的,是的,”周筱蘭親了口覃桂枝說,“覃桂枝乃本市一枝花,常開不敗!”
覃桂枝哈哈大笑說,“低調低調。”
突然,覃桂枝想起了什麼。
“袁滿怎麼沒來?”
“他,”周筱蘭吱唔了一下,“他上班嘛。”
“那我給他打個電話,”覃桂枝笑嘻嘻地說,“給我的姑爺打個電話,問問他什麼時候下班,回來喝排骨湯。”
周筱蘭有些吃醋,“覃桂枝,注意你的態度。我才是你親生的好吧!”
“你是我充話費送的,”覃桂枝嗬嗬笑道,“袁滿才是我親生的!”
“覃桂枝,”周筱蘭警告道,“你說的每一句話,都將作為呈堂證供交與周偉警官。”
“哈哈哈哈,”覃桂枝笑道,“小可憐,你家的周警官比我還喜歡袁滿!”
看到父母都這麼喜歡袁滿,周筱蘭應該感到很欣慰才是,但一想到袁滿的病,情緒一下子就低落了。
袁滿接到覃桂枝的電話,感到左右為難。晚上去吧,但護士又明確叮囑晚上十點以後禁食,早上好抽血;不去吧,又怕周家人多心,何況準嶽父母都挺喜歡他的。
他想了想,給周筱蘭發了條微信你沒有跟你媽講麼?
講什麼?周筱蘭問。
我的病。
沒說。
那我今晚來不來吃飯?
看你的!
袁滿陷入了沉思。要擱以前,準嶽母不邀請,自己都會屁顛屁顛地跑去。現在不同了啊。
袁滿想對周家人坦白,但可以預知會造成很大的震動;不坦白,欺瞞遲早要被揭穿,到時候死得更慘!
想了想,今晚還是得去,得向他們坦白。得了這個病,總不能害彆人,尤其是深愛的周筱蘭,以及待自己如親生的準嶽父母。
當袁滿忐忑不安地來到周家,覃桂枝臉上笑開了花。
“快進來,袁滿!”覃桂枝熱情招呼。
袁滿突然躑躅起來,猶豫要不要進門。
“怎麼了?”覃桂枝大為不解。
“阿姨……”袁滿欲言又止。
覃桂枝看看袁滿,又看看周筱蘭的房門,若有所思,也若有所得。
“你們鬨矛盾了?”覃桂枝問。
“沒有啊。”
“那你怎麼不進屋?”覃桂枝有些不悅地問。
袁滿這才忙不迭地換鞋進屋。
要是以往,袁滿老早就跑到周筱蘭屋裡與她卿卿我我了。而今天卻沉默地坐在沙發上,心事重重。
排骨湯早就燉好了,就等老周下班回家。
“阿姨,”袁滿局促不安地說,“晚飯我就不吃了吧。”
“怎麼了?”覃桂枝有些不高興了,“嫌棄阿姨做的飯不好吃?”
“不是不是,哪裡敢嫌棄。”袁滿連忙解釋,“我一會兒……”
“哎呀,”覃桂枝說,“我知道你們餐館一會兒有工作餐。在這兒吃了,給老板省一餐唄。”
袁滿再也不能推辭,於是又不安地坐在那裡。
覃桂枝也覺得袁滿今天很不正常。要是以前,多麼勤快的來幫忙弄著弄那,完全當自己家一樣。可是今天太生分了!
“袁滿,”覃桂枝在廚房喊,“過來幫下阿姨。”
袁滿連忙跑過去。
覃桂枝一把將袁滿拉進廚房,嚴肅地問“袁滿,你說實話,你和筱蘭到底怎麼了?”
“沒什麼啊……”袁滿正準備坦白,周偉回來了。
“喲,袁滿來了!”周偉高興地招呼準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