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好。”袁滿打招呼。
“覃醫生,”周偉問,“搞什麼好吃的呢?”
“排骨燉藕。”
“怪不得這麼香!”周偉讚了一句,又問,“小家夥呢?”
“在屋裡。”覃桂枝努努嘴說。
“筱蘭,出來洗手吃飯了。”周偉喊著屋裡的女兒。
周筱蘭披頭散發的從屋裡出來,神情萎靡。
“我女兒怎麼了?”周偉問道。
“你女兒啊,”覃桂枝笑笑,“你準備當外公吧!”
啊?!周偉大吃一驚。不過周筱蘭歲,袁滿5歲,都已經到了結婚年齡。既然懷上了,就結婚生了唄。所以也就欣然接受準外公的角色。
吃驚的還有袁滿。因為周筱蘭還沒來得及將懷孕的意識告訴他,就先得知袁滿得乙肝的壞消息。
袁滿吃驚地大張著嘴巴。
“這傻小子,”周偉打趣道,“反應不用這麼激烈吧。”
“和你當年有得一比哦。”覃桂枝笑道。
當年,覃桂枝將懷孕的消息告訴周偉時,周偉可是高興得一下子蹦起來,都撞到門框上,起的包好幾天才消呢。這袁滿算很克製了。
看到這溫馨的家庭畫麵,再想到自己馬上要與之無緣,袁滿不禁悲從中來,突然哭了。
“這孩子,到底是怎麼了?”覃桂枝雲裡霧裡。要當爹了,有這麼激動?
良久,袁滿止住了哭。抽抽噎噎地說“叔叔阿姨,我要向你們坦白一件事。”
覃桂枝和周圍很是吃驚,坦白?
“你要坦白什麼事?”周偉嚴肅地問。
“我得了絕症!”袁滿說,帶著絲絲悲壯,帶著絲絲絕望。
“絕症?”周偉很疑惑,“什麼絕症?”
“乙肝。”袁滿低低地說。
周偉舒了口氣,“乙肝嘛,小事。”
大概周叔叔是安慰自己的吧,袁滿很感激。
“乙肝啊!”覃桂枝吃了一驚,趕忙給袁滿拿來一個一次性碗。
這就非常尷尬了!
“覃桂枝,”周偉怒道,“你這是乾什麼?”
“他是乙肝!”覃桂枝辯解道。
周偉很是無語。這樣大張旗鼓高調孤立袁滿真的好嗎?!
曾經對自己的喜愛,在這個病之前,是那麼的不堪一擊。袁滿絕望了,不知該怎麼辦,如坐針氈,全身大汗淋漓。
“檢查了嗎?”周偉問。
袁滿點點頭。
“確診了?”周偉又問。
袁滿點點頭,把門診的檢查結果遞給周偉。
周偉接過來,放在桌上說,“我也看不懂這個。我的原則是,有病就治。樹立信心治好它。”
不知是不是錯覺,袁滿一下子感到周叔叔的語氣很冷很冷,以至於他的心也越來越冷,心底的希望之火像風中殘燭,最終熄滅了!
好吧,本不應下的決心最終還得下,本不應說的話最終還得說!
“筱蘭,我們分手吧!”袁滿兩眼淚水,痛苦地說道。
周筱蘭也是淚水滿眶,但用堅毅的語氣說,“我不分手!”
“筱蘭!”覃桂枝連忙製止。
周偉皺了皺眉,沉默不語。
袁滿說完,也不顧周筱蘭的哭泣,轉身離開了周家。
袁滿離開後,周家翻了天。
“筱蘭,”覃桂枝氣急敗壞地吼道,“你傻掉了?!”
“我說我不分手!”周筱蘭語氣強硬。
“我看你真是傻了!”覃桂枝說,“他是乙肝,是傳染病!”
“如果是彆的病,我一定不反對。”覃桂枝說。
周筱蘭氣急,“媽,虧你還是社區醫院的醫生,連你都歧視乙肝病人?!”
“我是醫生沒錯,”覃桂枝說,“我也知道乙肝病是不能治愈的。還要小心控製,搞不好就會得肝硬化、肝癌。”
“這個病是長期的事情,”覃桂枝繼續說,“目前最好的方法是抗病毒治療,阻止乙肝病毒的複製,但是不能治愈啊,每天都要服用抗病毒的藥物,一天都不能斷!”
“不是有藥治嘛!”周筱蘭反駁道。
“隻能是控製,”覃桂枝繼續解釋,“而且抗病毒的藥很貴,目前效果最好的是恩替卡韋,每個月要一千四五。”
“目前袁滿的工資多少?”覃桂枝問。
“六千。”周筱蘭說。
“好,”覃桂枝說,“六千減一千五等於多少?你們按揭每月還款多少?這樣還能剩下多少?你們還養不養兒?養兒的錢又從哪裡來?”
周筱蘭垂著頭不再言語。
“而且,”覃桂枝繼續說,“這還是他老板能夠繼續用他,繼續給他這麼多工資的情況下!”
周筱蘭淚眼婆娑地望著母親,難過地說,“可是現在是他最艱難的時候,我怎麼可以做出背信棄義的事呢?!”
“我也知道我們這樣做會千夫所指,”覃桂枝說,“可是人總得為自己考慮啊,女兒!”
“還有啊,”覃桂枝又說,“你們從來沒采取過措施,你明天也得去醫院檢查一下,看看有沒有被傳染。”
“如果,”周筱蘭滿臉淚水地說,“如果我也檢查出有乙肝,你們是不是也不要我了?!”
覃桂枝吃驚地望著她,“這孩子怎麼說這話啊?”
覃桂枝抱著周筱蘭哽咽道,“傻孩子,不管你是啥樣子,你永遠都是媽的寶貝,媽媽怎麼會不要你呢?”
沉默半晌的周偉突然嚴厲地說,“找個時間把孩子處理了!”
母女二人吃驚地望著他,心思各有不同。(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