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
“小的名天羽,是明了禪師的故人“卿天宇朝幽玥微微一笑,打斷了話,”小的遵命明了禪師之意與懷玥師弟要出門辦點小事“。
“什麼?懷玥你要出遠門,去哪呀?“田嬸眼中溢出了滿滿的關懷之意。
幽玥撓了撓頭,不好意思的微笑道“田嬸,你彆聽他胡說,我隻不過是去送封信罷了,十天半個月就回來了“
“那就好!那就好!懷玥出門在外要小心,辦完事就回來,聽說外麵在戰亂,知道吧!”田嬸像位慈愛的母親,對臨行的遊子細細叮囑著,說著說著,田嬸停住了,“公子不要見笑,我這人老了,愛嘮叨,既是明了禪師的故人,大家就是一家人,去我家吃飯”田嬸忙拉起幽玥和卿天羽的手,朝身後茅草屋走去。
被這樣帶著濃濃慈愛的手握著,卿天羽的內心像暴風雨中的大海,波濤洶湧的海浪一波一波襲卷著,衝擊著他的心房,有多久?久遠的讓他忘記了母親手上的溫度,還有那份默默傳遞的愛,可惜,是誰把屬於他的溫暖帶走了,又是誰把屬於他的愛掐滅了,曾經也有這樣的一雙手,帶著他穿花拂柳,帶著他遊園賞景,對著他淺笑盈盈,對著他低聲喃呢……,那些被時光流失的美麗被一點點拾起,一點點拚湊起來,此時此刻他才明白,不是他不渴求,是不得求罷了。
那臉上流露出的笑意,讓這陽春三月的明媚之光也微顯遜色。
卸去虛偽的外表,原來活的愜意是如此的簡單。
夕城的夜晚是如此的寧靜,似乎萬事萬物都在重重的月色下沉沉睡去,卿天羽獨坐溪邊石頭上,眼神掠過溪麵飄向遠方,這裡的一切,讓他宛如畫中,皎潔的月光如同灑向大地的水銀,把柔和的輕紗靜靜地披在這一片靜緩流淌的溪麵
上,薄薄的輕霧在水麵漸漸升起,眼前斑斑駁駁,花影迷離,滿地的月光,依稀可見的拂花,爬行著的藤蔓,晃悠中的遠山,更顯得寧靜深沉,給半是流水半是翠竹的這個天與地,投下了一片黑黝黝的幽影……
“原來你在這,讓我好找”幽玥坐在卿天羽身旁,“天哪!你怎麼把田伯的酒偷來喝了,一會兒讓虎子知道了,肯定跟你沒完”幽玥驚呼道。
“是嗎?”輕輕的兩個字,卻如重錘敲在幽玥心上,眼前之人滿臉的波瀾不驚狀,眼中的迷離不知是被月光還是酒氣渲染。
幽玥低頭輕慮了片刻,“你在生氣?”
幾聲乾笑打破了夜的寂靜,狠狠灌下一大口酒,“為什麼?”
“這或許是我的錯”但具體錯在何處幽玥也很迷茫。
“我沒有生氣”四目相對,彼此的眼中看到對方的身影,千言萬語都在這糾纏的目光中,似乎天地均消失殆儘,隻有彼此。
“可你的眼睛裡卻寫滿了不快樂”
“我隻是想到了許多不快樂的過往”
幽玥憐憫的打量著身旁之人,對她來說,他就是一個謎,初次見麵之時,他的張牙舞爪讓她非常氣憤,不過經曆那溪水邊一夜的相處,又覺得他是個值得去關心、去同情的可憐人,白天他渾身散發出的冷漠與霸氣,是被夜色所掩埋還是淡去了?
“你是不是在想上次你說的那個叫慧的女子”
卿天羽輕掃了幽玥一眼,沒有回答,隻有酒香在飄逸著,隨風淡淡的彌散著。
“你知道嗎?每個活著的人都有他的苦與難”幽玥把頭埋進膝蓋中,雙手抱住膝蓋,目光肆意的掃過溪麵,“以前我也為這些問題所困擾,曾經有一次聽師兄問師父,‘若世間有人謗我、欺我、辱我、笑我、輕我、罵我、如何處置乎?師父說隻要忍他、讓他、避他、由、,耐他、敬他、不理他,再過幾年目看他’當時我不懂,現在依舊不懂,但我明白一點,不要讓仇恨的焰火無休止的燃燒下去,那樣會讓自己和許多無辜之人跌入這萬劫不複的深淵,在痛苦與仇恨中掙紮而過的人生,是無快樂可言的,你可明白?”幽玥輕聲問。
酒入愁腸愁更愁,卿天羽握著酒罐子的手在顫抖、在發白,“哼,那按照你的意思慧是死有餘辜了?”
“不是!我雖不知慧與你是什麼關係,但我想她對你來說一定很重要,對吧?”幽玥輕述道“世上一切,都有因果報應,不要讓仇恨蒙蔽心靈,那將會使你失去一切,塵世間的老病死、怨憎會、恩愛彆,所欲不得皆是苦,而這份苦來源於對彼此的愛,所以說苦的根源是愛,放下心中的苦難,才可博得眾人的大愛……”
那夜的月光如白練,鋪在天地之間。
那夜的幽玥似乎說了許多,似乎做了美夢,枕著一個柔軟的懷抱,沉沉睡去。
那夜的卿天羽似乎想了許多,似乎見到了慧,她牽起他的手,輕聲說羽兒。
人生就是一個漂亮的光環,圈圈轉轉後才發現,原來還杵原地,改變的是方向。
春景煙欲收,天淡星稀小。新月曲如眉,未有團欒意。
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彆去拂花麵,笑看丈紅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