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如張延齡所說的那樣,一切好像是他自己咎由自取。
鹽價不可能是張延齡拉升的,因為張延齡這麼做沒好處……張延齡給他鹽引完全是出自好意,隻是沒料到鹽引漲價了……他自己手欠,為了早賺錢及時出手,結果錯過了市場上漲的行情……
崔元也在替張延齡說話“英國公您作何要那麼著急把鹽引賣了?若是今天再賣的話……”
張懋怒視著崔元道“現在市麵上的鹽引一天比一天下降,老夫拿到鹽引不趕緊賣,還留在手上生蟲還是怎麼著?”
崔元一想,也就沒再說什麼。
這的確是至理名言,在下行的市場行情裡,誰不想早點把手裡的貨脫手?
就好像自家那位,不也在為此發愁?
不過崔元馬上想到“既然鹽引價格上漲,是不是長公主就不會生我的氣?我現在可以正大光明回家了?”
……
張懋還在氣頭上。
關鍵是現在張懋快要賠到傾家蕩產,他是不會罷休的。
張延齡卻有種陰謀得逞的快樂。
那是張懋、崔元和蕭敬理解不了的。
張延齡一臉惋惜之色道“張老一定是氣昏頭沒細想。其實張老不妨設想,若此番鹽引價格真是我攛掇上漲的,為何我要把鹽引交給張老您?我等上漲之後自己賣出去賺錢,何至於讓買張老鹽引的人白白占了便宜?”
“肯定是買張老鹽引的人背地裡有陰謀,俗話說,誰得益誰便是主使。”
如果說之前張懋還對張延齡是否有陰謀將信將疑。
聽了張延齡的話,他這次是徹底挑不出毛病。
也是啊。
張延齡明知道鹽引會漲價,昨天還會把鹽引以低價抵押給他?
就算後麵那兩千引是他借戶部的,可前麵那一千引,可就當是張延齡以五千兩銀子的價格抵押賣給他的。
而現在整件事中最大的得益之人,豈不是昨天通過中介買他鹽引的那些徽商?
若真如此的話……
那肯定就是徽商才是鹽引價格上漲的元凶!
“你……你這豎子,害老夫賠了那麼多銀子,這筆帳怎麼算?”
張懋還是不肯罷休。
這話說出口,連蕭敬和崔元心中都對他充滿了鄙夷。
紛紛在想“你眼光不行,現在賠了,還要讓彆人給你兜底不成?世上哪有這麼多好事?”
張延齡一臉感慨道“既然是我讓張老有損失,也不能讓張老白吃這個虧。”
“以我的見地,此番鹽引漲價,定是徽商和淮地的商賈在暗中使壞,也就他們手上的鹽引多能乾出這種事來,我正有意要與蕭公公前去徽商商會找他們算賬,張老要不要跟我們一起?”
張延齡提出建議,蕭敬和崔元瞬間都覺得張延齡真仁義。
都這樣居然還肯幫張懋?
他們卻不知,張延齡從開始的目的,就不是為了自己賺錢虧錢,目的就一個……那就是把張懋拉上自己這條船。
果不其然,張懋一聽來勁了。
鹽引漲價,對誰最有利?肯定是徽商啊!
連張延齡坑了他,他都敢帶家兵來找事,難道說一群徽商他就不敢了?
張懋道“既如此,也不能讓那些黑心的商賈無視大明國法胡作非為,賢侄你就帶路吧,隻要你能幫老夫把損失挽回,賢侄讓老夫做什麼老夫便做什麼!”
現在也不是“豎子”了,改成“賢侄”。
崔元和蕭敬更覺得張懋這見風使舵的本事見長。
張延齡一臉謹慎點頭道“張老說得哪裡話,現在不是為張老一個人評理去,而是為所有人,我們乃是一條船上的才是。”
蕭敬也趕緊道“對對對,都是一條船上的。”
連張懋也點頭表示同意。
隻有崔元覺得不太對,以自身利益出發,應該是鹽引上漲才對自己有利吧?
你們這條賊船。
我不上!
我要下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