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佑樘仍舊立在那,語氣很堅定道“此事便如此定下,在河工之事查清之前,朕不希望聽到任何有關此事的上奏,若誰人違背則一律由錦衣衛查處!”
皇帝以如此的方式表明他態度的堅決。
在張延齡查清楚之前,誰上奏提此事,不管是支持還是反對,再或是找客觀理由表明張延齡不適合追查的,一律都拿去詔獄問責。
誰提誰倒黴!
這也是為避免未來朝臣對張延齡所為指指點點,更以此對皇帝施壓,逼朝廷叫停,乾脆提前來個釜底抽薪。
皇帝此舉也可說是非常之決絕。
朱佑樘再看著張延齡道“建昌伯,你聽好,既然河工的問題是你找出來的,最後也必須要由你來給朕一個合理的說法,若你不能自圓其說,朕先問你的罪過,你也好自為之!”
看起來是警告。
更好像是一種殷切期待。
皇帝跟外戚明顯綁在一條船上。
“陛下,臣也請您準允家兄協助臣調查此事。”張延齡突然提請。
張鶴齡本來跪在那一頭霧水,為何這個沒良心的弟弟就能被皇帝報以如此大的期待?突然之間弟弟又提到自己,他還沒反應過來,正要爭論兩句,但又覺得這次弟弟不是在坑自己,他都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好。
腦子笨,關鍵時候短路了。
朱佑樘點頭道“你要用誰,不必問朕,朕也不能長久等下去,最多三月……”
三個月?
對比張延齡五天查清楚河工賬目,這期限餘地很大。
說到這裡,朱佑樘已經沒有耐性再把朝會繼續下去,連贅述的話都沒有,徑直往奉天殿正殿門口走去。
眾大臣隻能趕緊行禮恭送。
……
……
就在皇帝出殿門,眾大臣愁容滿麵時,突然聽到一個人“哈哈哈哈”大笑起來。
笑聲分外刺耳。
竟是先前跪了許久,終於可以站起身的張鶴齡。
有的人瞄他一眼,露出憎惡的目光。
無論張延齡最初是如何“大義滅親”,後來兄弟倆又是如何對著滅,最後的結果,張延齡還是提請讓他大哥一起參與此案,打虎不離親兄弟,人家兩個還是又湊到一塊,他們所希望看到的外戚兄弟鬩牆出轉折了。
再看現在張鶴齡那一臉得意的笑容,不正是在告訴他們,張家兄弟是一體的?現在張延齡得勢,張鶴齡也跟著沾光?
“諸位同僚,未來這段時間,可能要得罪,但也沒辦法,誰讓我攤上這渾水了呢?”
張延齡以往還會跟大臣客氣兩句。
顯得他好像很守禮數,很懂得官場應酬那一套,雖然彆人總不會待見他,他還會厚著臉皮去跟彆人打招呼。
但現在張延齡則好像是在耀武揚威。
這也說明,張延齡是要跟文臣徹底決裂。
就在有人想出來痛罵張延齡,指責他這種外戚亂國行為時,從殿門口匆忙進來一人,正是先前陪皇帝出去的蕭敬。
想說話的,瞬間啞口。
“建昌伯,陛下讓您往乾清宮去一趟,或是有涉及河工事跟您交待……”
蕭敬看到滿殿的大臣都還沒有要走的意思,真不知該如何說。
但現在張延齡已經強行把他綁到一條船上,他也無計可施,隻能繼續跟著張延齡混,他知道文臣那邊自己是不可能再受待見。
張延齡點頭,正要走。
張鶴齡過來一把抓住張鶴齡的衣袖道“我呢?”
蕭敬怔了怔道“壽寧侯也可一起過去,回頭再由老朽送您二位出宮。”
就這樣,兩兄弟一同離開了奉天殿。
……
出了奉天殿,正在往乾清宮走。
蕭敬一臉苦逼之色道“建昌伯,您為何之前非要說老朽幫過您,老朽哪幫過您?您就不能也學著參劾壽寧侯和周尚書那樣,也參劾老朽嗎?”
張鶴齡一聽瞬間來勁,皺眉道“這怎麼還有讓彆人參劾自己的?瘋了吧?”
張延齡則笑了笑道“周尚書家人受賄,我參劾他不過據實以陳,蕭公公又未曾貪贓枉法,參劾之事從何說起?”
蕭敬苦著臉道“沒有貪贓枉法,您也可以賴老朽貪贓枉法,隻要是您參劾,哪怕是子虛烏有,老朽也是會承認的。”
張鶴齡“¥…?)+去你娘個腿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