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延齡歎道“好端端的出家作何?紅塵如此美好,隻因遭遇一點事,就把紅塵看破,最終受苦的還是她自己……”
徐夫人麵色平靜道“老爺將事看得透徹,要不老爺親自去勸慰?”
張延齡一臉正色道“如此一來,我豈不成了乘人之危的人?”
“危?”
“可不是?她心靈正是最脆弱時,不是危是什麼?再者你老爺我是那種見色忘義之人嗎?”
徐夫人見到張延齡如此義正言辭,不由笑望著張延齡。
好像在說,你不是嗎?
若你真不是,我又是怎麼栽在你手裡?
張延齡道“夫人啊,你看這樣如何,她也彆出家了,以後就在你身邊,跟你做個掌櫃,你多教給她一些算賬和經營的能耐,讓她當你的助手,這樣你既多了個好幫手,還能讓她有個寄托,對她也是一種安置,你意下如何?”
徐夫人麵色依舊平靜,道“人都是老爺的,自然由老爺做主。”
張延齡再將徐夫人攬過來,讓她坐在自己腿上,大手摩挲“夫人,我知道你以往對權貴、男人什麼的沒興趣,其實我也是為你著想,你若是對她無意的話,又怎會把她解救出苦海呢?”
徐夫人“……”
“老爺我身邊的女人畢竟多,你暫時又不能進門,我不在的時候讓她跟你做個伴,也是好事。”
張延齡說出他的理由。
徐夫人道“那妾身這就為老爺安排,今晚讓她來跟老爺促膝長談。”
張延齡笑著擺擺手道“事也不急於一時,總歸要先培養一下感情嘛……我是說你們姐妹的感情。”
“既然夫人你不方便,今晚我就回府去,睡哪不是睡?”
徐夫人即便再淡然,聞言也不由一笑道“老爺還真是正人君子。”
張延齡驚訝道“這都被夫人你察覺到?我一向也是這麼自認為的,要不怎麼說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呢。”
他說著,起身已經有要離開的打算。
從他收了徐夫人開始,其實過來的次數就很多,誰讓張延齡兩世為人,在房幃之事上,更中意於像徐夫人這般有風韻的成熟女子呢?
至於蘇瑤和小狐狸她們,雖然年輕貌美,但始終在一些事上還放不開,而徐夫人這邊就很知情識趣,有些事連話都不用說,一個眼神過去,徐夫人就能做到很好,這大概就是年歲增長閱曆和心理承受力增加的緣故。
“老爺其實不必走,妾身還有安排。”
“哦?”
“如今寧王的案子雖未查清,但山東左布政使李士實的案子已定讞,朝廷已將他的妻妾、子女等抄沒落樂籍,妾身動用了一點關係,把李府的女眷接出來,暫且就安置在教坊司隔壁的院子中,老爺需要的話隨時可以前去,或是給老爺叫來……”
張延齡聽了此話,才知徐夫人果然不是一般人。
能在過去數年擔當徽商商會的會長,並把朝廷上下關係都打通的女人,手段能普通?
知道李士實跟他有矛盾,二人還在濟南府出現火拚,在朝堂上張延齡已將李士實給打垮,而在私下裡,徐夫人自然是要把李府的女眷也給張延齡送來。
這大概就是得勝者的戰利品。
張延齡道“夫人,你這個安排固然是好,但我覺得你白去打點了,忘了告訴你,我雖然給朝廷五萬貫,但是呢,陛下已說明要從教坊司中選一些官眷來給我,李府的女眷本來就要給我為奴為婢的,你說是不是花了冤枉錢?”
徐夫人一怔,她沒想到,張延齡居然跟她談起生意虧不虧的問題。
著眼點果然不同凡人。
張延齡再道“不過你既然已有安排,我還是領你的情,但不是現在,回頭有空暇自然會去。”
“對了,另外跟你說,這兩天我就讓人從戶部把賣鹽引所得的十七萬貫一次全都支出來,其中拿六萬貫送到你這裡,你把鹽引也整理一下,過幾天就還給戶部。”
“最近趁鹽引漲價的時候,你也可以往外出一些鹽引,折換新引的事,我會在戶部給你打點,現在更方便了。”
張延齡臨走的時候,好像才記起來還有“正事”。
張延齡要用兩萬引鹽引還戶部,還用從市麵買?
笑話。
整個大明朝手上鹽引最多的是徽商,而徽商中鹽引最多的是曾經徽商女當頭,也是徽州最大的鹽商徐夫人。
徐夫人為什麼會跟張延齡,還不是因為她知道,若不投靠張延齡,自己手上的鹽引將會成為廢紙?
若不屈從,就徹底破產,生意難以為繼。
還不如跟張延齡,博個機會。
現在機會搏出來了,對她而言,現在做生意如魚得水,生意生活兩不誤。
“老爺,不必把錢送來,鹽引都是老爺的,老爺想怎麼用就怎麼用。”徐夫人很坦然。
似乎這點錢,對她來說也無足輕重。
錢就是多。
張延齡笑道“我怎能總白用你的銀子?再何況,你也說了,你的就是我的,我也是為我們的將來著想,你的肚子若是爭口氣,以後目標不也就明確了嗎?”
徐夫人一怔。
以往她是不會去想這些問題的,但既然現在已成為張延齡的外宅,不管生下孩子是否有名分,但自己繼承人的問題可以解決。
人生也就有了新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