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大臣也覺得很驚駭,你有這種證據,你早點拿出來啊,何苦要讓我們跟你一樣被陷入誤區呢?
所以說這個壽寧侯就是不行,連檢舉他弟弟都不知該如何分清證據的主次,還好這小子最後“迷途知返”,是把重要的證據拿出來了。
來往書信?
在場一些有心的大臣覺得不太對,張延齡那書法水平很高,再加上張延齡那麼深謀遠慮,會留下這麼粗糙的證據給人抓現行?
朱佑樘拿過由蕭敬傳遞的書信,看了看,點頭道“字跡的確是跟建昌伯的有幾分相似,但這似乎也並不足以說明什麼。”
皇帝還是在回護。
其實皇帝說得很有道理,但在一些人聽來,皇帝回護的意思也太明顯。
張鶴齡大叫道“陛下,這都是臣那不爭氣的弟弟寫的,口吻是,字跡也是,陛下不信的話讓人去他府上抄出書信來比對字跡,足以證明這都是他所寫。”
朱佑樘隨便翻看了一下,隨即抬頭打量著張延齡道“建昌伯,你怎麼說?”
張延齡笑道“陛下,臣實在都不想去辯解這種粗糙的陷害伎倆,哪怕來往的書信中真的有寧王世子親筆所寫,敢問一句,臣的字跡你們又如何判定?諸位不會是想試試我書法水平吧?我一個人現場寫出十種不同字跡的書信,若是你們能比對出哪一份是我所寫的,我當場認罪!”
在場很多人覺得張延齡太猖狂了,這小子是覺得比對字跡是不可能實現的是吧?
但朝中一些頂級文臣,親自見識過張延齡當初朝堂力證孔聞韶學術不端事件的當事人,都知道張延齡有此等本事。
朱佑樘道“朕相信建昌伯的確是有如此本事,至於什麼驗證字跡,還是不必了吧。”
“陛下……”當即有很多文臣走出來,想爭一爭。
這麼好的機會,這麼有力的證據,皇帝說跳過就跳過?
朱佑樘伸手打斷了要說話的大臣,目光打量著徐溥道“徐閣老,你認為有必要在朝堂上驗證此等事嗎?”
徐溥走出來道“老臣曾見識過建昌伯的書法筆跡,覺得他書法了得,恐怕乃當世無雙,若他有心要與賊寇勾連,是斷然不會用自己本來的字跡示人,所以老臣並不認為這是證明他有罪的證據。”
聽了徐溥的話,張延齡的臉上露出了“寬慰”的笑容。
很多大臣都覺得不解,這麼到這會,徐溥居然還在為張延齡說話?
……
……
場麵一時又陷入到僵局。
本來是張鶴齡和文官們占據絕對的優勢,張延齡都被捆縛上殿,所有人都覺得張延齡被定罪應該是八九不離十了。
但現在看來,想定張延齡的罪,簡直是癡人說夢。
張延齡表現得很穩健,在涉及到他自己罪行的問題上,張延齡從不會讓他自己失望,當然從來都會讓想坑他的人失望透頂。
“既然陛下和徐閣老都認為,這些所謂的書信,是有人故意陷害,那是否壽寧侯和他人能拿出更為有力的證據,證明我有罪呢?”張延齡一副囂張不已的樣子。
朱佑樘問道“壽寧侯,你還有旁的證據嗎?”
張鶴齡一臉不解望著張延齡,心想,這小子就給了我這些證據,還說這些足以證明他有罪,可以把戲給演完,怎麼到現在這小子還不承認?
壞了!
這小子不會又是在坑我,故意讓我檢舉他,其實是讓所有人以為我誣告他,故意要加重我的罪名,讓我在西北多呆幾年吧?
“陛下……”張鶴齡正要說什麼。
張延齡搶白道“既然他人沒有確鑿的證據,就請陛下判定臣無罪,還要定那些誣告臣的人,讓他們知道誣告朝廷忠良的後果!也請陛下下令,以後不得再有人做如此無稽之談。”
張延齡顯得一副很囂張的樣子。
本來很多大臣也覺得,說張延齡跟寧王、李士實等人勾連,還是太過於牽強,也就難怪張延齡能在朝堂對質時占據主動。
但見到張延齡如此想急於結案的樣子,則又讓人產生懷疑。
若這小子真跟寧王沒有來往,為何會如此著急請求皇帝下令不再允許相關的舉報呢?
“你!”張鶴齡瞬間好像確定了自己是被弟弟坑害,指著張延齡,眼神有殺了這個弟弟的意思。
居然是拐著彎在坑我啊!
我怎麼就信了這小子的鬼話?
就在張鶴齡準備進一步檢舉張延齡,說這一切都是張延齡的陰謀時,朱佑樘站起身來。
朱佑樘道“建昌伯啊,你做事的確是滴水不漏,但有句話怎麼說,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你最後還是百密一疏。”
這話讓全場的大臣一片驚訝。
皇帝這是什麼意思?
“陛下,您這是何意?”張延齡直接問出來。
朱佑樘立在那,輕歎道“朕本來想給你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但你沒有珍惜,料想你得到了那麼多的財富,自然是亂了心智,本來朕也覺得既然此案是由你查出,由你拿到部分的臟銀等,也算是對你的回報,你為何要辜負朕對你的一片信任呢?”
在場的大臣都感覺到問題的嚴重性。
這意思是,皇帝早就明白一切。
很多人也好像想明白了,若不是皇帝真的確定張延齡有罪的話,怎會僅憑張鶴齡的一番檢舉,就將張延齡捆縛上殿呢?
“陛下,還請您釋疑,臣到底哪裡做錯了。”張延齡一副死不認罪的樣子。
朱佑樘道“是徽商檢舉了你,你讓徽商無處求存,他們自然也不會給你麵子,當你拿到了寧王的貨物,想通過商人在各地變賣變成你揮霍無度的錢財時,自然就跟那些徽商的利益產生衝突,他們拿出了足夠的證據,證明你過去兩個月時間裡,已變賣了不下五十萬兩銀子的貨物。”
“你說自己是營商所得,那你又是如何能營商得來這麼多銀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