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立把玩著桌上的茶盞,說道“三個人?另一人可是白發蒼蒼的老者。”
“不是,是一個看著很年輕的男子,是個生麵孔,屬下從來沒在名川城見過他。他的穿著很古怪,身上那套衣服好像是大戰過後的殘餘,隱約有刀砍火燒的痕跡。”
雲立把玩的動作停頓下來,“生麵孔,刀砍火燒?”
“是的,大人。”
“嗯,我知道了,能繼續盯著就繼續盯著,若是被發現了就撤回來吧。”
“是,大人,小公子那邊?”這人語氣變低,身子傴僂,詢問道。
雲立放下茶盞,說道“對我是怎麼說的,對小公子就怎麼說吧。”
那人一抱拳,回答道“屬下明白。”
雲立揮揮手斥退來報之人,隨後用手肘揆著桌子,閉目而思。
雲安已經不小了,他有自己的想法,一味的阻擋隻會適得其反。今日他對城守那件事的處理不說完美無瑕,卻也挑不出多大的毛病。雲安的處理方式殺伐果斷,頗有七八分上位者的氣質。雲立一直將雲安的舉止看在眼裡,他相信雲安會在接下來的日子裡越發趨於成熟,行事也能更加符合大局的發展,前提是讓他清楚地了解到所有的情況。如果因為蒙蔽讓雲安作出不可挽回的決定,無疑是種愚蠢。
被雲立斥退的那人跑到了雲安的房間,將剛剛給雲立彙報的在給雲安彙報一遍。
有侍女在外恭請雲安用膳,雲安在房內聽完彙報後讓那人離開。
兩扇房門打開,雲安看著外麵恭敬的侍女,抬頭問道“可曾去叫我父親?”
侍女微屈雙膝,說道“小公子您吩咐過不要去打擾老爺,所以還未去請老爺。”
雲安反身拉上房門,門栓在手心冰涼,雲安吐出一口濁氣,說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吧,父親那裡就由我去叫。”
“是,小公子。”
長廊過道的頂梁掛著紅色的燈籠,溫暖的顏色在長廊內驅趕著夜色的黑暗,燈籠受到微風的挑逗咯吱亂顫。那廊道儘頭的黑暗裡,雲安踩著台階行來,目光掃過這條廊道,右腳踏上最後一道台階落在廊道的青石板上。四周風戲過庭院內栽種的植被,樹葉枝椏開始歡快鬨騰。然而四周越喧嚷,本身就越孤獨,那一步步的回音在廊道作響,與其說穩健,不如說是沉重。
音落漸歇,長廊過道重又平靜,雲安回頭看向走過的長廊過道,幽然一歎。
房門外的雲安站在門前的院落,竹葉輕響,房內的油燈映出父親的身影,雲立端視門簾,保持這個動作一段時間,房內的身影動了。
雲立看著院外站立的影子,父子兩的目光對視,雲安拜道“父親,該用膳了。”
雲立背著雙手,輕嗯一聲,說道“今日的晚膳遲了。”
“是遲了,孩兒特意安排府中膳房晚些生火做飯。”
雲立邁開步子,走向雲安那裡,邊走邊喊道“安兒……”
雲安未動身子,回道“父親有何吩咐?”
雲立已經走到了雲安的身邊,看著往日裡需要自己抱起才與自己等高的雲安,此時已與自己相仿,嘴角上揚弧度,笑道“為父又該如何吩咐你,你已是大人,有著自己的思想,有著自己的處事之道。你早己不是當年我懷下稚童,如今,你想展翅,為父難道還要折了你的翅膀不成。”
“父親,一日為父,終身為父。無論孩兒飛多高都是您的孩兒。”
“如果有天,你……”雲裡看向雲安,將自己的話說了半截,後麵的內容終究沒有說出口。
雲安看著雲立臉上的蒼顏,說道“父親想說什麼?”
雲立笑了笑,邁步走到前麵,說道“沒什麼,為父餓了,走吧,一同用膳。”
“是。”雲安跟著雲立一起走向大堂,這一路,兩人未在言語。
桌上的膳食偏向清淡,油膩太重對傷體來說不合適,在雲安的吩咐下有了這麼一桌子菜。
雲立看著這一桌子菜,楞了楞,旋即想通其中關節,便覺內心欣慰。
玉碗上的筷子擺放整齊,雲立伸手拿起,前端入於盛放菜肴的碟中,精心製作的佳肴味道色澤都極為鮮美。侍女侍俸在側,以滿足主子在飯桌上的需要。
雲安坐在雲立的對麵吃菜,食不言寢不語,這是雲府的規矩,即便雲安現在心有疑惑,但長年養成的習慣並沒有讓他問出口。
雲立吃得很香,許是餓了,但他是三花境的修士又怎會饑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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