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複仇!
滌塵再入蔣府的時候,已然不是走角門了,而是從側門而入,蔣家麵上風光依舊,暗地裡喪事不斷,早就是京城中人議論紛紛之事了,就連今上也曾在朝堂之上問過蔣至先,問得蔣至先默默無語隻是垂淚,今上歎息一聲也就不問了。
因是夏天,滌塵身著麻衣腳踩草履,頭上一根瑩透的碧玉竹節簪水潤異常,通天觀的道士出入皆為華服,滌塵這樣實是少見,可他身上的明黃腰帶卻讓人不敢小覷,過路的百姓就算是不認識滌塵,也知道這是有上人來替蔣家驅邪了。
這回來迎滌塵的是蔣佑昌,滌塵上下打量了蔣佑昌一番,蔣佑昌論長相比蔣佑明要俊俏許多,身高馬大猿背蜂腰,細看之下眉目間隱隱藏著戾氣,隻是眼睛微微有些浮腫,眼眶下隱有青痕,此人最近也算是不好過了。
滌塵從心裡冷笑了一聲,長子嫡孫俱死,蔣家命數已經損了一半,如今薛氏自儘,蔣家騙薛家薛靜安是得了急症暴亡,想把此事遮掩過去……可這世上哪有紙能包住火的?
薛家可不是等閒人家,薛家家主現任九門提督是薛靜安的親伯父,那可是聖上伴讀出身,父親亦是先帝爺的寵臣,薛家如今折了嫡女,必定不會輕輕放過蔣家。
魚水情並非什麼極為霸道之物,蔣佑昌若有一絲人性,見赴約的人是薛靜安咬破自己的舌頭倉皇而走也不是不行,可他偏偏色令智昏膽大包天,他真以為蔣家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滌塵心裡這麼想著的,臉上卻露出了笑容,“貧道許久不見蔣大人,蔣大人的氣色不錯啊。”
“上人謬讚了。”蔣佑昌苦笑了一下,當日事發之後,蔣佑昌也是後悔不已,心中隱隱的覺得不對,那熏香的味道怪異得緊,他又找了那婆子查問,那婆子竟然從未點過什麼香!他知道自己這是著了道了,薛靜安自儘他竟鬆了一口氣,這天大的禍事竟隱了下來……
薛靜安自儘之後,他親自帶了人把薛靜安放下來,借著清查四奶奶死因的名義把薛靜安的東西都翻了個遍,並無一紙一草留下,顯是薛靜安羞愧至極寧死也不肯讓外人知道自己失貞。
“唉……如今請上人來也是不得已,我那小妾司馬靜失了女兒之後悲痛過度,得了失心瘋,整日胡言亂語,還要勞煩上人……”
滌塵點了點頭,“唉,當時貧道封貴府的院子時就說過,那凶宅怨氣太大,怕要生變,所謂陣法也無非是治標難治本……”
蔣佑昌一聽凶院也默默無語,他原本不信鬼神,可蔣家這一年多出的事,讓他不得不信了,“唉……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啊!”
滌塵跟著蔣佑昌先到了已經被封院的二房舊宅,滌塵背著手拿著羅盤走了一圈,又掐指算了算,“咦……陣法竟是沒破!”
“上人的意思是……”
“待貧道查探一番吧。”滌塵又開始繞著整個後宅走,到了蔣家大房的院子前停了下來,搖了搖頭,“貧道忽然想起觀中有事,要先行一步了。”他嘴上是這麼說,臉上卻是煞白煞白的,似是看見了什麼駭人之事。
蔣佑昌本是主持刑獄的,最善察顏觀色,見滌塵如此,就知道這事必定是落在大哥一家身上了,他本是心中有鬼的,看那院子門被風吹得一動,立刻嚇得也後退了兩步,蔣家劫數細想想竟真的是大哥一家遇害之後才——
難道真的是大哥一家冤魂不散?
“上人,上人您要救我一家啊!”
滌塵搖了搖頭,“當初你家若是請我來替大爺一家超渡點穴,還有一救,如今已經是救不得了,除非……”
“除非什麼?”
“自然是冤有頭債有主,除非欠他們命的人償命,否則此事難了,隻是大爺一家命喪於悍匪之手,又到哪裡去尋那悍匪?”
蔣佑昌一聽滌塵如此說,豆大的汗珠自腦門上滑落,他手上也是沾了不止一條人命的,原不信陰司報應,此時卻是——
“二爺不必如此,二爺本是貴重之人,鬼神輕易難近身,隻是貴府八字輕的女子和孩子……能把她們遷走就遷走吧,三年之內當是對男子無礙的。”
“三年之後呢?”
“三年之後——”滌塵看了眼蔣佑昌,臉上滿是憐憫之色。
蔣佑昌一聽滌塵所述,真的是越想越怕,難道蔣家真的要一家命絕於此?
“貧道不能在此地久留,還請二爺送貧道與蔣大人話彆……”
“勞請上人走前去看看我那妾室吧。”蔣佑昌被滌塵說得汗濕重衣,他對司馬靜並非無情,還是強打精神想讓滌塵看一眼司馬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