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量劫主!
萬方城離此處已然不遠,又獲得了坐騎,陳安毫不憐惜馬力,縱馬疾奔。早到一日就能早一分安排。
日頭偏西,萬方城的城牆在官道儘頭展露出一方尖角,陳安精神一振,再次快馬加鞭。
忽然坐下駿馬一聲悲鳴,往前就倒。絆馬索,陳安腦中念頭一轉,身體不動直直從馬上平移到地麵站定。
既有絆馬索,那定然有埋伏,陳安腳下生風,硬生生又往一旁橫移三尺。果不其然,耳旁生風,一道殘影,與他咫尺之遙,交錯而過,打在他身前地麵上,轟出個臉盆大小的深坑。那竟是一根一抱粗細的樹枝,若是這一下打實了,普通人直接骨斷筋折,練武之人也要躺個十天半月的,就是以陳安的武功也會好一陣狼狽。
他轉首向道旁林中看去,隻見一抹紅色剪影正要消失在蔥翠之中。但既然被他看到了,哪還有逃脫之理。他身形似電激射而出,隻是一個起落就到了那紅色身影之後,沉聲道“姑娘,你不打算給在下一個解釋嗎?”
陳安本以為是任中虛或秦王的人,可看來人形單影隻,又武功不高的樣子,頓時起疑,回想剛剛那粗陋陷阱,更不像訓練有素之輩設置。這才開口向對方要個解釋,否則以他的性格早就打殺了事了。
前方倩影一滯,緩緩轉過身來,麵對陳安。
看到對方像貌,陳安表情一僵,渾身汗毛都炸了起來。
在他眼前的是一個年約二八的絕美少女,身著粉色衣裙,口若含朱,眉目如畫,眉眼之間一抹淒楚之色惹人憐惜。
那少女見跑不掉,乾脆軟語哀求,聲音細細地道“公子勿怪,奴家實在是被歹人追的緊了,心下怕得厲害,才誤傷公子,還望公子諒解。”說著就要來抓陳安衣袖。
陳安連忙後退,以他的身手居然露出幾分狼狽之色來,他站定之後,臉色脹的通紅,衝那女子厲聲喝道“給我滾一邊去,打扮成這樣,你他娘的想惡心誰啊。”
他這番作為當然不是害羞,事實上他走南闖北這麼多年,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斷然不會一見到女人就臉紅。以他的心境修為,就算再美的女人也不能讓他如此失態。
他之所以如此,完全是因為麵前的絕色女子其實是個男人,沒錯,以他多年暗司密探生涯練就的眼力絕不會看錯,對方無懈可擊的打扮也許可以迷惑全天下的男人,但還是瞞不了他。
看到一個男人在自己麵前搔首弄姿,陳安不炸毛才怪,要不是這事透著幾分詭異,他早一巴掌扇過去了。
那少女聽陳安如此說,心知身份被識破了,索性也不再掩飾,一伸手從胸前抓出個饅頭啃了起來,用男聲好奇地問道“你是怎麼看出來的?我這副打扮一路上根本沒人能識破。”
陳安不答,男女麵相骨骼步態皆有差異,可善於易容之人,能儘量縮小這些差距,非積年老密探不可查。這人扮相確實妙到毫巔,也虧得陳安經驗老到才能識彆。
他見那人行為舉止大大咧咧,眼神卻不斷閃爍,明顯在思量著脫身之策,不由心中一動道“剛剛那些人是來追你的?”他算是想通了,這人定是認出馬匹上的記號才設的陷阱,妄圖反製剛剛的黑臉漢子一群人,結果自己撞個正著。現在他還對自己的身份起疑,反複試探。陳安可沒這功夫陪他玩,弄清楚前因始末,既然與自己無關,那就不用理會。
不耐煩地直接揮手道“不用再試探了,那匹馬不是我的,我與那些人也沒有關係,既然一場誤會,我也就不留難你了。”
說完這些話他就欲轉身離去,“少女”一怔,這才反應過來,確定了是誤會一場,連忙逼上一步“兄台請留步。”
陳安看這那張明豔絕倫的麵孔靠近,心中發毛,又退了一步。
那人看得陳安模樣,失笑出聲,這一笑端的是明月生輝百花失語,刺得陳安都睜不開眼。
“兄台明知在下是男人,還這麼大反應,真是應了那句老話,人人心中都有一座斷背山啊。”
陳安臉色一黑,沉聲道“你信不信,我一掌斃了你。”他剛殺過人,一身煞氣,這句話說出來,殺氣四溢,全然不是恐嚇之言。
那人心臟一抽,再也不敢開玩笑,連忙正色道“兄台息怒,在下隻是想向兄台借件衣服而已,這身扮相,不太容易進城。”
“哦,城中也有你對頭的人。”陳安一點就明,再想想剛剛黑臉漢子的話,暗自頷首,連他對頭都以為他是女人,他突然換了男裝確實不易察覺。
陳安目光閃動嘴角擎笑,不知是什麼心思,隨手從行囊中抽出一套衣褲,丟了過去。
那人接過,鄭重行禮“小弟於斐,多謝兄台相助,不知兄台上下?”
“陳安。”陳安還是一如既往的隻報名字,關於他那個綽號隱含貶義,不提也罷,至於官職則沒有提的必要。
於斐也沒多想,再次道謝,就轉入林中換起裝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