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量劫主!
門外是一段空寂的走廊,兩個小家夥還在三樓用功,此時的一樓靜悄悄的一個人影都沒有。
陳安向著門口邁步,習慣性的在腰間胸口摸索一下,確定這次行動準備充足,並且心中計劃著速去速回的路線。如此這般走著走著,忽有一絲怪異的感覺襲上心頭,他的房間距離經閣大門也不過十幾步的距離,以他的輕功居然走了這麼久。
抬首前顧,麵前是長長的走廊,不見儘頭;回首後望,身後還是長長的走廊,亦不見儘頭。
陳安陡然駐足於原地,雙眼之中兩道危險的凶芒閃爍不定,語氣冰冷寒意瘮人的吐出了兩個字“宵小。”
……
三樓之上姬宏合上了載有《紫雲仙功》的書冊,經過這些天的強行記憶,他終於能夠將這部功法一字不落的全部記住了,隻是其中還有一些晦澀難明之處讓他頗為憂心。總不能開口向高功詢問吧,自己本就是偷學,哪能宣之於口。但若不得真意,萬一練岔了,可不是開玩笑的事情。不過也不能不練吧,神功已經到手,又怎能就此退縮。
姬宏視線偏移,又落到了手中的熒光棒上,他的眼眶不由一熱,這是東海紫芸石晶,有夜明之能,還有凝神養心之功,是不可多得的寶物,也是母親留給自己唯一的遺物。
曾經的一幕幕再次於他的心頭閃過,父王絕情的話語,弟弟們的幸災樂禍,左右文武大臣憐憫的眼神,這一切彙成八個大字,“貶為庶人,剝去帝姓”,這八個字猶如八柄利劍,將他一顆赤誠的心刺的千瘡百孔。
他姬宏就是那個在市井中流傳,被玄王逐出王城,貶為庶民的玄王世子。
淚水終究還是滑落了下來,他到底還隻是個十三四歲的半大孩子,再是心性堅韌,於這無人的夜色之中也是難以自持。
這滴淚水,晶瑩了流年,埋葬了過往,姬宏緊咬著牙關暗暗發誓“娘親,你在九泉之下安心吧,兒子不得玄王之位,不依神兵之助,一樣能活的很好,活的比任何人都要好。”
姬宏抿了抿嘴,麵龐之上勾勒出一抹堅毅之色,他抬首看向整個三樓書架上海量的藏書,最終還是決定不求人,先從這些經義中找尋答案,實在不行,再另想他法,總之不論如何自己都要武道登峰,向所有人證明自己。
他整理了一下心情,才站起身來,向其他書架走去。
忽然,他眼角餘光瞥到一抹白影消失在樓梯轉角。“誰”,他剛想這麼問,卻又硬生生的止住,他自己就是做賊的,這麼喊不是直接暴露了嗎,真正應了賊喊捉賊這句話。
三步並作兩步,到了樓梯口,向下看去,隻見那裡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姬宏懷疑自己看錯了,但還是小心謹慎的心思占了上風,若是真被人看到了呢。老道士的作為騙不了陳安這種老油條,但唬住姬宏這個半大孩子還是綽綽有餘的,因此姬宏一直是心中發虛,偷學武功,在江湖上可是三刀六洞的重罪,於人品也有虧。
整個經閣就自己等三人,剛剛那個不是陳安就是裴銘。
姬宏到底是玄王世子,自有靜氣,他定下心來,決定先把那人找出來再說,至於他到底有沒有發現自己,甚或也是來偷書的,到時再隨機應變對付便是。
小心翼翼地走下,來到了同樣靜悄悄的二樓。他們三人的臥房都在一樓處,二樓沒有人也很正常。以己度人,那人如此匆忙,定當回到自己的住處了,畢竟在常人心中住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所在。
姬宏順著樓梯就要直下一層,忽然,那白影再次出現,在姬宏眼前閃過,消失在二樓走廊儘頭的一間藏書室。
整個經樓的格局並不是通透的,而是被分割為很多隔間,除了一樓大廳外,二樓和三樓都有許多藏書室。三樓珍藏著靈樞觀的武學典籍,以及江湖上的奇聞秘錄;而二樓藏書多是經書道藏和靈樞觀先賢注解的經義,甚至儒佛墨法等百家之言及相應義理也有收錄,所以二樓比三樓還要廣大的多,有藏書室三十餘間。
因此當初委派他們三個還沒受戒的小道士來這裡,除了觀主李應英有彆樣的心思外,這經閣也確實需要專人日常打理。
姬宏還是沒有看清,那人到底是陳安還是裴銘,但他也收回了走向一樓的腳步,轉向那間藏書室而去。
窗外的月光不知何時已經消失,掛在樓外的氣死風燈隨風搖擺,昏黃的光芒不時的透進來,使得整個走廊忽明忽暗,莫名詭異。姬宏後背發寒,總覺的有些不妥,有心先回去,等明日再去查看。可轉眼間想到這裡是靈樞觀,北鬥星君的道場,哪是什麼妖魔鬼怪可以輕易作亂的,而且等到明日不知會發生什麼變故,這靈樞觀是自己唯一的希望,若真是被發現被告發了,後果不可設想,於是他定了定心神,壯著膽子繼續朝那裡走去。
麵前的木門半合著,門軸隨風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透著門縫看去,裡麵一片黑暗,幾分陰森,幾分邪魅,無數光怪陸離的場景在姬宏的腦補中成型。他頭皮發麻,顫抖著雙手推開木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