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安其實對這些閨中密事一點也不感冒,可現在頂著楚妍的身份沒有辦法,於是故作嬌羞地道“月盈姐,你又在胡說了。”
這種扮演不止可以讓靈與肉的契合度增加,還關係到陳安暗司刺客的尊嚴。
扮什麼像什麼,這是暗司刺客的準則,雖然陳安已經脫離暗司很久了,但不妨礙他將這準則堅持到底。當然,也不是他刻意去堅持,有些兒時的記憶和做事方法會逐漸成為一種習慣,伴隨一生。
陳安也沒想過要去改掉這一點,因為這在他看來沒什麼不好的,恰恰相反,行事謹慎是他最引以為傲的事情。
“哈哈,”韓月盈沒個正形,一條胳臂搭在陳安肩頭,一副流氓口吻道“我可沒胡說,等你真正‘大’起來,再配上這俊俏的小模樣,絕對能迷倒一片英雄俠少。來,來,來,這次我去高闕門看大姐,沿路買了四朵珠花,咱兩一人一半。”
一個似是跟隨韓月盈而來的青衣丫鬟,立時捧著一個托盤上前,托盤上整齊排列著四朵珠釵,鎏金為骨飾以拇指大小的珍珠,又有細碎薄金片勾連的流蘇垂下,漂亮非常。
“走,我給你戴上。”
韓月盈性子急,不等陳安說出拒絕的話語,就一把將他拉到妝台上,為他梳起妝來。
陳安心中鬱悶,但拗不過她,隻能任她施為。
從窗台上的銅鏡中陳安也是奪舍後,第一次看到自己這具軀體的麵容,鵝蛋臉龐,五官小巧精致,黛眉微蹙很有幾分我見猶憐,皮膚白皙到幾近透明。這卻不是正常的白皙,而有一種蒼青色暗浮,十分病態的感覺。
但也正是這種病態的感覺,使人不自禁地就從心底升起一種忍不住將之摟入懷中小心憐愛的欲望,更為其姿色添彩幾分。
女孩真是長的快啊。
陳安看著鏡子中的麵容有些唏噓,其實楚妍的樣子他以前還真見過,不過那時是以楚寒的視角來見的。
在他眼中,那就是個營養不良的小丫頭,毫不引人注意,他甚至都沒有心思沒有功夫去看看為什麼對方會如此病態。
隻是天道好輪回,他竟淪落到使用這具軀體的境地,早知如此,當初就該用楚寒的蓋世神功為其築基才是,哪還用得著自己現在在這苦逼的謀劃晉升之法。
坐在妝台前被擺弄了一下午,直到傍晚來臨韓月盈才興儘離開。她倒是沒留下來和陳安一起吃晚飯,用她自己的話說就是,從高闕門一回來就到楚妍這兒了,還沒回去給她老子請安,晚飯前必須要趕回去。
如此,陳安自然也不會犯賤地留她,趕緊送走這瘟神,足足浪費了自己一下午的時間,不然有幾門秘術都可以入門的,現在隻能晚上熬會兒夜了。
打掃的事不用陳安煩心,自有綠綺安排,陳安躲到床上靜心凝神,打算還是先修煉幾門可以傍身的秘術再說。
儘管這些玩意比戲法也強不了多少,對上個氣血強悍的絕對是凶多吉少,但在見識匱乏從來沒出現過這種玩意的大宋國,憑之也未必不能和通玄強者周旋一二。
隻是他剛剛靜下心來,屋中就又走進一人,是個五十多歲的媽子,陳安認得是府中的周婆姨。
與一般的大家族相當,男主外,女主內,一些宅院內帑在楚家都是女人管,這些媽子婆姨多是家生子,男人在外麵跟隨主家管理外務,自己則幫著女主人管理家族宅院。
來到陳安麵前,她不陰不陽地道“妍小姐,四夫人有請。”
她所說的四夫人就是楚妍四娘,楚寒的第四房妾氏。
上次陳安奪舍時,楚妍身上的傷就是她給打的,名為家規,實為教訓。
楚寒連妻帶妾共娶了八個,原配也就是楚原的親娘在生完楚原後就死了,二娘一心禮佛不問世事;三娘是楚妍的親娘,也是生完她之後沒了;四娘楚碧君是楚家的家生子,其他五六七,包括楚嫣的親娘都身份低賤上不了台麵。
原本楚四娘身為小字輩妾侍也是沒資格管楚妍的,但偏偏楚妍頂著個嗣主的身份,大家夥當然要照顧好她了。
又因為是女孩子,楚岩貢輝都不好出麵,於是楚然提議楚潯附議讓楚碧君教導楚妍規矩,為承繼家族做準備。
這下可好,整一送羊入虎口,就憑上次那頓打,陳安不用猜都知道對方叫自己去沒好事,但還是模擬著楚妍應有的心態,麵容僵硬,硬擠出一絲討好的笑容道“周媽媽,四娘喚我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