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高陽氏,首先見到的是薑賓這個在家族會議上曾經有過一麵之緣的高陽氏第二代撐門麵的人,經年不見他也已經達到了超品層次,不負當初宿老們的期望,雖是靠著魂牌突破,但能無恙的融合魂牌,也已經算是很了不得了,可以算得上是一個真正能撐得起門麵的人物了。
行過君臣禮,薑賓引領著他和薑厲去往薑露寒的住所,一路上略顯淒涼地道“五叔一生未娶,也就沒有子嗣,這段時間一直是薑虯在照顧他。”
薑虯?
早年確實有過不少接觸,算是個熟人,但這些年陳安一直奔波倒是疏遠了,這是情勢所迫,他也沒有什麼想法。隻是當他看見正主時,卻是大吃一驚,記憶中的那個巨漢,怎麼都不能和眼前的瘦竹竿聯係起來。
“見過陛下。”
“你?”
薑虯苦笑道“前些年不自量力,衝擊了一番超品層次,失敗了,雖然修為跌落至二品,但總算命是保住了,經過這些年的調養,身體還算是健康。”
陳安默然,即便是融合魂牌,也不是全無風險的事情,看了一眼同樣一臉唏噓的薑賓,想來他也是深以為然。
其實雖然東萊陰霾儘退,融合魂牌晉升的道路也不是全無風險,甚至可以說風險比一步一步修煉要大的多,畢竟那還有個適應的過程。
可反過來想,想走捷徑,哪能不付出代價,總的來說秘術師比武者所要麵臨的考驗殘酷多了,他們時刻要鎮壓體內的異力,隨著異力的曾強,他們本身也要變強,否則就會失去平衡,失衡的下場就是異化。
這就催促著要不斷變強,不斷前進,不然退步就是死亡,隻是當進無可進之時也是個死,下場注定悲涼,除非能有奇跡,可以打破天輪,顯化真身,成就天仙大能。
但自古能成天仙者又能有幾人。
陳安心情沉重地擺了擺手道“去見龍淵侯吧。”
大家自無異議,在薑虯的帶領下進入薑露寒的居所。
見到薑露寒後,雖早有心裡準備,可還是大吃一驚,對方再也不負當初威嚴自生的模樣,早已經被病痛折磨的不成樣子,渾身乾瘦,四肢浮腫,白發凋零……
這一切隻能讓人聯想到一個詞,行將朽木。
因為身體衰弱導致把控力的不足,使得曾經融合的魂牌力量也開始造反,雖然沒能使他異化為怪物,但其身體各處都已經開始出現異化病變征兆。
果然天下間就沒有什麼捷徑好走,靠魂牌提升,日後也必為魂牌所限。
見了薑露寒的樣子,陳安也不知心中是怎樣的滋味,甚至都不知該說些什麼。
還是渾渾噩噩中的薑露寒見了陳安眼中一亮,猛然來了精神道“老臣見過陛下,殘破之軀不能儘全禮,還望陛下恕罪。”
陳安沒等薑虯,上前緊趕一步扶住想要起身的薑露寒道“寒叔,你躺好,朕就是來看看。”
“謝陛下關懷,老臣感激不儘。”
聽了陳安的稱呼,薑露寒老懷大慰,即便身上疼痛之感不絕,還是硬擠出一絲欣慰的笑容。
同樣的,聽了這個稱呼,薑厲等人自覺退出,隻留給他們君臣獨處的空間。
“寒叔,你不用如此說,當初要不是你,朕也不會有今日。”
說這句話時,陳安想起過去薑露寒對自己幫扶的種種,不禁真情流露。
薑露寒搖頭笑道“這一切都是天意,是上蒼憐我東荒苦難,特意派來陛下救我等於水火之中,老臣隻是順意天命,不敢居功。”
天意?上蒼?
本就疑心大能布局的陳安聽到這兩個詞眉頭深皺,但卻知道現在不是多想這些的時候,由是強行拉回思緒道“天意高邈難測,朕還是相信事在人為,寒叔你的功勞自是不容謙虛,有功自然就要賞,賞罰分明自然才能使得天下清明,不知寒叔你還有什麼心願未達,或許朕可以為你做到。”
“心願,”薑露寒先有些迷茫,隨即笑道“臣已然沒有什麼心願了,臣這一生唯願高陽強勢,這早已達成了,且達成的更好,東荒陰霾不再,子孫不再受煞氣之苦,且各氏族執政大齊,論國力,我們甚或能與中央王朝相抗衡,東萊已經徹底崛起,高陽氏也是其中一員,這一生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
他說完頓了頓,又道“或許還有唯一放不下的就是曦珺,為了氏族,我負她良多,若是可以請陛下替我多照顧照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