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他忽然想到自己方才想要去尋找的方勉和重墟等人,因而記其方勉曾經和自己說過,他是從下界飛升而來的修士。
對於這個下界,陳安起初並不甚在意,可現在想來未嘗不是一個退路。
他剛剛都想著是不是返回仙界與那金衣道祖拚命了,可眼下既然有這退路,那自然是熄了那念頭,急匆匆的就來尋方勉。
方勉見陳前輩麵色鄭重,自然不敢多問,並且前所未有的配合,直接放開心神任由對方施為。值此時刻,左右是個死,那還不如選擇全身心的相信對方。
儘管陳安從未將方勉的反抗看在眼裡,但對方如此配合還是讓他十分滿意,心中不禁讚道不愧是能從下界一步步走到大乘期的修士,即便沒修煉過性功,這心性也是了得。
隨即他也拋去雜念,全力運轉起血月弧光斬和無相算法,因為方勉的配合,很快陳安就看見了其身上連接的一條又粗又大的因果線。
這因果線連接向過去,陳安順藤摸瓜輕易地“看見”了一片縱橫不過十萬裡的小型世界。
這個小型世界存在的形式相當奇怪,與靈界這個百萬裡周長的星體不同,與仙界那個似乎是存在於信念或夢境當中的意識世界也不同。
它更像是靈界的一個側麵投影。
在修煉到洞虛天並領悟了一部分時光真意後,陳安的燭光照影術漸漸帶上了一點時空角度。
以這時空角度看來,靈界周圍竟然存在著一個個為數眾多的投影世界,這些投影世界僅隻是靈界的一個側麵,它們以天圓地方的形勢存在,不可自我循環,資源耗儘後就會自信崩滅,然後靈界再次投影形成新的世界……如此往複不斷。
這些小世界伴隨著靈界的運轉而生滅著,維持了一個微妙的平衡。
陳安看著這般景象,麵色不禁變得古怪起來,一時都忘了自己的真正目的。
在他的“眼”中,這些小世界,最長的可維持上億年,短的也有近百萬,不止是天圓地方,還有地心、日心之變,更有星辰的全息景象,不已而足。
隻是不論怎麼變化,都改變不了其投影的本質。
一時間,陳安似乎明白了這方世界修煉體係的本質。
借假修真。
就是從虛假的投影世界不斷實現自我的真實轉變,從而變成真實的自我。
可靈界就是真實的嗎?仙界的仙人又該如何解釋?
結合之前猜測道祖和九天玄仙境界是虛假的,霎時間陳安眼睛一亮,對此他或許有了一定的結論。
看得見摸得著的靈界並非就是真實的。
就好像光可以分為可見光和不可見光,看不見不代表不存在,隻是觀察手段的低級,也就是說看得見摸得著的靈界隻是部分真實,存在於意識空間中的仙界才是絕對真實,起碼是相對於認知的絕對真實。
這才是借假修真的真相。
由此,陳安不禁又麵臨一個問題,那就是知道了凡間界的坐標似乎也跳躍不到那裡去。
由假成真是個漫長的躍遷過程,可反過來,由真作假卻是不可逆的。
所以億萬年來,下界之人向上飛升容易,上界之人想要下界,卻要大費周章。
陳安可以輕鬆的從仙界跳下靈界,是因為他洞虛天的境界的確遠超這個世界對空間的認知,同樣也是因為,仙界與靈界的部分真實重疊。
兩者一個半真,一個大半真,相差實在是不大,可靈界和凡間界一個半真一個全假,卻是有些棘手。
不過這也難不倒陳安,他的無相玄通就是闡述虛實之道的無上寶典。
儘管他現在對無相玄通的修煉還很淺薄,但通過一些降維的手段改變自身的虛實還是可以辦到的。
此時,他心中雖然還對中央界的真實和仙界的意識真實有些許不解和感悟,但也知道現在不是多想這些的時候。
世界作為生命的存在之基就是造化也不可能擺脫,如果靈界毀滅,就是無相金身再是玄奇,他也是必死無疑。
而在他窺探此方世界本質是,靈界的金性大道已經完全缺失,整個世界的平衡徹底失去,恐怖的滅世雷霆撕裂天空,釋放出被遮擋於外的異星辰之力以及時空風暴、宇宙射線,肆虐天地之間;腳下的大地也開始崩潰,九宮山整個裂開,大地之中噴湧出百丈高下的岩漿柱;遠處的海洋失去了星辰之力的束縛,掀起滔天巨浪,淹沒一個又一個島嶼,瘋狂地往陸地撲來;同時埋藏在地下的金屬性的礦脈一瞬間失去光澤,化成飛灰,大地由此塌陷……
整個靈界,無論是什麼種族,無論其修為有多麼強大,隻能在這滅世天災之中哀嚎、消亡……
陳安不及再多想其他,利用無相玄通的無上妙法,調整自身以及方勉和周圍丹器宗弟子的生命波動,以欺天瞞地法掩蓋其本真,使其變得“虛假”起來。
之後他錨定之前看到的那個坐標,身形一閃帶著所有人一起消失在已經破敗不堪的九宮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