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量劫主!
自從鑄就金身,成為天仙之後,他就可以金身無瑕、食氣不死,甚至不用睡覺休息,但這樣一來就失去了凡人的一切享受。
沒有享受也就沒有欲望,這才成為他真正脫離凡人這一概念的根本。
證就乾元天之後,除了尋道的訴求之外,他更是幾乎達到了無欲無求的層次,“漸近於天”說的可不隻是修為境界。
有時候甚至他覺得生命都開始變得沒有什麼意義。
但邵思齊這具身體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竟然讓他感覺到了疲憊。
這種疲憊還不是身體上的,而是心靈上的,除此之外,還有無奈、妥協、絕望等各種各樣的負麵情緒。
這些情緒是如此的鮮明,以至於陳安都感覺這真的是屬於他的東西。
當然,對這些情緒,陳安並沒有沉浸其中,僅僅隻是享受這種感覺。
所以不管這些情緒是怎麼來的,是因果靈契的影響,還是這具身體本身就特殊,他都沒打算將這些情緒的影響摧毀。
反倒打算利用這些情緒,好好感受一下凡人的喜怒哀樂。
這除了是想要洞悉天玄術士留下必須以土著身體做門票這個鐵律的目的之外,也是陳安回味一下凡人的感受。
所以他才打算先洗個澡,再吃頓飯,然後好好睡上一覺,用這種凡人最基本的享受方式,來開發這具身體更多的感受。
隻是這個時候,邵思齊家的門鈴竟然響了起來。
陳安思感一轉,就“看見”了門外站著的三個人。
兩個麵相方正、帶著耳麥的西裝男就不用說了,很明顯是哪家安保公司的安保人員。
而中間那個目光銳利,精神矍鑠的老者,陳安也從邵思齊的記憶中找到了對應的形象——邵正光,邵思齊的老子。
陳安本打算融入邵思齊的身份,自然沒有裝著不在,不開門的道理。
他大大方方的將門打開,局促不安地衝著邵正光道“您怎麼來了?”
這麼問,倒不是他自持大羅天尊的身份連一聲“爸”都喊不出來,事實上作為大羅天尊,可以是任何人的兒子,也可以是任何人的父親,是萬事萬物,是世間的一切,是世界的本質。
另外陳安修煉無量相變,自身曾經堅持的很多東西都化作了無相,千人千麵,斷然不會在這種低層次的扮演中出錯。
他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邵思齊本身對邵正光也很少喊出那個稱呼。
這在陳安看來是一種非常有意思的感情,敬畏、恐懼、厭惡、叛逆……這些雜糅一起,就形成了這麼一對不尷不尬的父子。
邵正光對陳安的問詢皺了皺眉,但卻沒有懷疑什麼,顯然父子倆平時也是這麼相處的。
“自然是找你有事!”
他傾了傾身體,可最終卻還是沒有進入邵思齊的房間,似在掩飾什麼般的咳嗽一聲道“你收拾一下,現在跟我出去一趟。”
陳安微微一怔,這是屬於邵思齊應該具有的表情。
當然陳安趁著這一怔的功夫,認真的看了邵正光一眼,憑借照徹陰陽鏡洞徹眾生過往的本事,他立刻就知道邵正光找自己做什麼了。
不過也沒有表現出什麼異樣,因為邵思齊不該知道。
他非常貼合邵思齊心態,無可無不可的回屋簡單收拾了一下自己,就回到了邵正光的麵前。
邵正光從見到他那一刻,眉頭就是個川字,直到現在也沒舒展開,不過上上下下看了陳安一眼後,也沒多說什麼,隻是道“走吧。”
陳安剛剛在樹林裡的時候,就已經把身上清理了一遍,再加上不錯的外表,除了那畏畏縮縮的表情外,基本也沒有什麼可挑剔的。
跟著邵正光坐上樓下等待的車,一路上“父子倆”也沒什麼話好說。
車轉到大路上,一路不停,直到臨川市第一人民醫院的門口停了下來。
陳安就跟著邵正光下車,走進醫院上了電梯,到了二十四層的病區。這裡整個一層就六個病房,每日的消費估計能頂的上一個普通人一年的工資。
當然,若真是個普通人,估計就是拿著這一年的工資也未必可以住的進來。
父子倆在一間病房門口停了下來,這裡或坐或站了好多人,大部分都是一老一少的年輕人。
邵正光笑著和其中的幾個熟人打著招呼,陳安一邊在邵思齊的記憶中檢索著對方的身份,一邊非常貼合邵思齊平日行事地叔叔伯伯的叫著。
文青麼,又不是憤青,禮貌方麵還是很說得過去的。
大家站在一起說著一些沒有營養的廢話,相互之間還隱隱有些戒備和敵意,但是這些戒備和敵意都被掩飾的很好,所以表麵上還是一派其樂融融的景象。
過了一會,一個膚色黝黑的健壯中年人從病房中走出,環視一圈看到邵正光,不由笑道“邵翁,你來了。剛才老爺子還說到你呢,快和我進來吧。”
“周總。”
邵正光麵上一喜,連忙和周圍的人告了聲罪,帶著陳安,跟著對方走進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