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自顧自的排布,卻也沒顧及陳安,卻是這林中除了他們和陳安之外,還有不少同樣歇腳的人。
有投親的小夫妻,有遊學的士子,甚或還有去王都述職的計吏。
他們有的在陳安入林之時就在,顯然是都把這裡當成一處不錯的休憩之所。
其實這也是正常現象,此時不比後世,到處都充滿了不安全因素,不說外麵的齊燕之戰,秦楚之戰搞的民不聊生,就是到處流竄的強人和野獸,也能讓沒有自保之力的旅人消失的無聲無息。
所以很多時候,在野外大部分人都會選擇結伴紮營,團聚一處。
陳安倒是不怕什麼強人和野獸,就算隻有輪回三級半的實力,也不是什麼人都可以輕辱的。
這一路從燕國腹地走到齊國腹地,可比臨淄周圍危險無數倍,他也不與人同行,翻山越嶺不到五天就走過了常人要走大半月的路程,自有一番趨吉避凶的手段。
此時來湊這個熱鬨,一來是覺得另尋他地太過麻煩,二來則是認為左右明日要入城與人接觸,不如先混在人群裡,再聽聽看能獲得什麼有價值的情報。
當然這隻是他弱小時養成的一個習慣,事實上也沒報多大希望。
此時階級層次分明,不同階層間位格差距極大,那幾個士人獨自聚集一處,根本不與商隊平民交流,每每眼角餘光劃過,充滿了鄙夷,就好像是不屑去看一些臟東西一樣。
那些投親的平民也是自覺,各自縮在角落,離那些士人遠遠的,相互之間,也不怎麼交流。
陳安這一路行來,即便沒費什麼功夫,亦是一副風塵仆仆的樣子,看起來多像是失國流民,更是沒什麼人來搭理他。
場中隻有各個小圈子之間的交流,話題也是相當單調。
平民那邊自然是家長裡短,士人那邊倒是高談闊論此次的秦楚之爭,隻是對陳安也全無意義。
倒是天色漸晚時,商隊那邊有件事情引起了陳安的注意。
事情的起因卻是在投親的平民那邊,最初的那對小夫妻還帶著兩個總角孩童。
傍晚時分,其中一個小孩麵色忽然發紫,倒地抽搐,嚇得那對夫妻一跳,卻束手無策,此時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當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對於兩人的哭喊求救,那邊的士人倒是流漏出一絲憐憫,卻也沒有上前幫忙的意思。
倒是商隊之中,走出一個全身籠罩在黑色長袍中看不清麵目的人,他取了個小碗,從衣袋裡拿了幾根雜草泡了水,給那孩童喝下。
沒過一會,那孩童就平靜了下來,麵色漸轉紅潤,呼吸逐漸平穩,眼看著這是好轉了。
那對小夫妻對著黑袍人一陣千恩萬謝,那人卻什麼都沒說,隻是迎著商隊眾人崇拜的目光,緩緩的又走了回去,在車輛圍成的臨時“營地”中撿了個角落坐下。
“巫醫?”
“術士吧,巫醫哪有如此本領……”
士人那邊見了這一幕不禁傳來竊竊私語之聲,有人建議去結交一二,有人卻心生畏懼,想要遠離。
總體而言,這個時代對有能力的人還是比較認可的,尤其是牽扯鬼神之事,畏懼者有之,崇拜者有之,這算是唯一跨越階級的共同認知了。
當然,相比於他們的崇拜、畏懼、驚疑不定,陳安卻有著另外的看法。
剛剛那孩童可不是簡單的癲癇,以陳安的眼光來看,卻是被某種負能量輻射感染了,用民間的話來說就是鬼上身。
在後世有能級限製,根本不可能會有這種逸散的負能量,但在當下卻多了半個輪回能級,一切立時變得不一樣起來。這些凡人也能接觸的高能物質就是其中最常見的異常之一。
當然,這玩意也不是隨意就能驅散得了的,那黑袍人總共就拿了點草藥泡了點水,其他什麼也沒做。
彆人或許有些驚疑不定,以為他拿了什麼靈藥,可陳安卻能確定,那草就是用來生津止渴的甘草,無甚神奇,真正驅散那孩童身上負能量的,卻是那黑袍人拿甘草泡水時的動作。
一種超凡能力或者說是法術?!
“術士!這個世界竟真的有術士!”
陳安微微眯眼,心中不禁升起三分警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