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牌貨!
聞野從外麵進來的時候,看到擱在宋沅麵前的兩個空酒杯。
宋沅看過來,視線越過他落在身後人的身上,眨眼的速度變得緩慢。
“說是他們自己釀的米酒。”宋沅伸出手碰了一下杯子,眼睛彎下來“好好喝哦。”
“怎麼又喝酒。”聞述走過去,拿起杯子放到鼻子下麵聞了聞,許久散不開的酒精味讓聞述皺了皺眉。
“我們送你回去。”聞述放下杯子,對宋沅說。
回去的路上,車內的氣氛變得過分安靜,路可盈安靜地坐在前麵,聞述時不時往後視鏡裡看,聞野坐在宋沅身邊,笑著說要他彆吐在自己身上。
收音機裡的音樂夾雜著滋滋啦啦的電流聲,聞野側著頭,看了一眼臉色發白的宋沅,伸手拍了拍前方的椅背。
“音樂關了吧。”聞野的聲音很輕,“太難聽了。”
在聞述伸手之前,路可盈搶在他前麵關掉了收音機,然後衝聞野笑了笑。
過了將近四十分鐘,宋沅聽見聞述叫他的名字。聞述拉開車門,伸手拉著他的手臂,把他扶出來。
“回去喝點水就睡吧。”見他可以站穩,聞述收回手。
宋沅低著腦袋笑笑,他的狀態大概有七分真三分假,在喝光那兩杯米酒以前,他也沒想到酒勁會有這麼大,加上強迫自己吃掉的那碗冰粉,現在胃裡像裝了一袋石頭一樣痛。
“你下來乾什麼?”聞述忽然開口。
聞野繞過車頭,他站在另一邊,視線不鹹不淡的掃過宋沅,落在他泛著粉色的脖頸“我自己打車回去。”
“晚上還有個局。”聞野轉過身,一邊往外走一邊說“不用管我。”
高架橋旁的格子間裡亮著零零散散的燈,浮在空氣中的灰塵被照亮,籠罩著整片天空。
“小夥子,我們還要在高架上繞幾圈啊?”從高架上下來,坐在駕駛位的大叔忍不住扭頭朝後看。
聞野整個人陷進後座,兩條長腿有些委屈地蜷在一起,聞野垂著眼,下巴掩進衣領裡。
“回剛剛那個地方吧。”聞野的手伸進口袋,摸到放在裡麵的糖,隻有一顆,孤零零的,像他一樣。
“師傅,有煙嗎?”
“有啊。”司機拿過中控台上的煙盒,有些用力地捏了捏,紙質包裝迅速癟下去,“隻有十二的了,這個煙可嗆的很。”
聞野伸手接過來,煙草碎屑撲簌簌地往下掉,他笑著說沒事兒。
出租車在噴泉觀景前停下,聞野遞過去兩張紅色的鈔票,開門下了車。他從車頭繞過去,站在駕駛位的窗前,把煙夾在指間,彎腰敲了敲車窗。
司機把皺皺巴巴的零錢遞給他,聞野沒接,“算您的煙錢。”
聞野把煙咬在嘴裡,含糊不清地笑著說“師傅,借個火。”
飄忽不定的火光照亮了聞野的眉眼,在他的鼻尖和唇邊留下影影綽綽的光斑,聞野半眯著眼吸了一口,白色的霧氣遮在眼前,辛辣感似乎要劃破喉嚨。
“我還以為你剛剛在車上抽過了呢。”
“沒有。”聞野撣了一下指間的煙,一小截煙灰掉在地上,“有人不讓我在車上抽煙。”
司機一邊發動車一邊打趣他是個妻管嚴,聞野隻是低著頭笑,沒有反駁。
從大門走到湖心彆墅,聞野手中的火光明明滅滅,他想了很多,例如婚紗店的那件灰色西裝,擺在桌上的拍立得,還有飯後他沒有喝到的米酒。但這些事情,兜兜轉轉回來,每一個的主人公都是宋沅。
煙頭的火光快要燎到指尖,聞野又吸了一口,才彎下腰把煙頭碾滅,扔進旁邊的垃圾桶裡。
聞野推開門,穿過光線昏暗的長廊,看到宋沅脫在玄關處的鞋,宋沅大概真的喝得很醉,平時一定會擺放整齊的鞋現在扔的亂七八糟。聞野垂著眼看了一會兒,把自己的鞋脫下來,和宋沅的擺在一起。
走過鋪著羊毛地毯的旋轉樓梯,聞野聞到茉莉花的味道,是從浴室飄過來的。聞野走到門口,手擱在浴室虛掩著的門上,但沒有推開。
裹著潮濕水汽的光線從縫隙裡透出來,聞野敲了敲門,但沒有人回答。
“宋沅?”